露水情缘是不可能做到这份上。
只是变心罢了,朱婉笙也和世人无不同,会厌倦,会喜新厌旧。石膏知晓,他家公子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有几分难过的。
朱大人替顾影青出头之事传到乐府,季公子那一整日的琴音都是悲凉忧伤的。
乐府矮桌上点着香,烟雾缭绕,白色烟气在空中扭曲着身子,而后消散。
转瞬即逝。
脑中回荡过些许记忆:她非要挨着他坐,双手捧着脸,笑道:“哥哥快为我抚琴,我今日想听好多好多曲子,如果是最新学的别人善未听过的最好了。”
可他当时只觉得她聒噪,特地坐远了些。
他挪,她也挪,最后他不喜她离得太近,猛地起身,不小心碰倒了香炉,那点着的香圈毫无征兆的落到她身上,可她却先关心他有没有事。
他却只觉得烦躁,推开她,“我没事,你快去处理你的手,莫要在这聒噪。”
朱婉笙一愣,随即又笑,“哥哥在担心我?我没事,就是毁了哥哥的一盘好香,我明日再送些来弥补哥哥。”
想来如今的香便是她送来的,一送送这般多,是要他的家中都久久的染上她的味道。
刺耳的琴音冲入耳中。
季殊白停了手,日日演奏的曲子,竟还会犯错。
季殊白收了手,瞥见石膏端着个精致的木制盒子回来,“公子,朱大人的婢女小苏打方才来过。”
石膏说到这停顿,快速抬头睨了一眼季殊白,他有一惊,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虽很细微,石膏还是轻易捕捉到了他的情绪,“这是朱大人送您的生辰礼。”
“她走了吗?可还有说什么?”
石膏有些遗憾,“走了,未说别的。”
季殊白垂眸,修长的手指在木盒上抚过,又轻轻打开木盒,里头是一只毛笔,笔杆由上等的竹子制成,打磨光滑,刻有白字,毛发柔软有弹性,毛尖细腻且均匀,丝毫不散乱。
石膏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下去了,“朱大人真真是变了,如今的礼物也此般敷衍。”
季殊白却很是喜欢,将毛笔拿出来放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这比以往的任何礼物都要好。”那些过于贵重奢侈的,只会让他心有负担,还不起。
石膏不明白,撇了撇嘴,“公子,您就是嘴硬心软,朱大人送何您都觉着好。”
季殊白握着毛笔爱不释手的样儿,“休要胡言。”
“公子,盒子里还有个纸条呢?您看看可是朱大人有话对您说。”
季殊白点点头,将毛笔放回木盒子,抽出纸条看,石膏看得直摇头,一只毛笔罢了,他家公子宝贝成这般。
虽好奇写了什么,可石膏也不好意思偷看,心里却有几分焦灼,深怕是决裂书。
眼看季殊白脸上浅浅的笑容顿收,黑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片刻,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疏远清冷。
石膏心里咯噔一下,“公子?可是发生何事?”
季殊白摇了摇头,他望向窗外,眼尾发红。
石膏到他跟前蹲下,“公子…”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口才欠佳,怕说错,只好轻拍季殊白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