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康航元淡淡地回答。
“没有?是没有恨我还是没有恨很多年?”
“没有很久。”在沈又安脚步轻快地离开罗家的时候,康航元的确是恨她的,沈又安像把他当垫脚石一样地利用,看吧,她离开的多么轻松自在,把他连同罗家一起遗忘在背后。他甚至有些恨沈又安,为什么不回头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那样起码会让他觉得他是被她喜欢过的,就不会让康航元那么失望。
沈又安曾要求园丁种植一盆昙花,在昙花要开放的晚上不睡觉蹲在那里观看。康航元自然是被要求同行,不同于沈又安的惊呼欢喜,康航元不喜欢昙花,再美丽也只是短暂,他是个俗人,从最初低眉顺眼就知道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只有长效实用握在手中的才是。沈又安不是康航元应该喜欢的人,不是适合他的人,同样是他不能觊觎的人。
沈又安看看康航元真诚地说,“对不起,虽然说得晚了。”为她曾经的骄纵无理,为她曾经口无遮拦对康航元的轻蔑和敌意,不可否认,康航元成为现在这样性格的人,很大原因是沈又安的推波助澜。
“没关系。”过去就过去了,不在乎就会没关系。
“你为什么和顾妙萌分手?”沈又安忍不住好奇问他。
康航元目视前方,被她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自然,“你都知道?”谁人愿意对前女友说和现任女友分手的原因,起码康航元不是傻子,做不到在沈又安勉强解剖自己的情感。
“知道一部分,有人说你像榆木疙瘩、食古不化、不懂风情。”沈又安戳戳他的手臂故意追问,“是不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气吧啦。”沈又安想要问,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什么,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康航元突然对沈又安说。
沈又安看着他疑惑地问,“谁?”他们还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
“好啊,竟然不告诉我。”沈又安手伸到康航元的肋骨那里摸一把,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瑟缩一下,沈又安恶作剧地看着康航元,“你为什么总怕别人摸你这里?”伸出手要再捉弄他一把。
“果然是你告诉顾妙萌的。”康航元用腋下夹住她冒犯的手,板着脸问她,“为什么告诉她这些?”
“她说你们恋爱谈得太平淡,我就加点作料。”沈又安挣扎着抽出手,反而被康航元夹得更紧,“康航元,我命令你放开。”
“不。”康航元已经不是那个处处听命于她的那个仆人儿子,现在他名字上不再有任何附加,他只是康航元。
沈又安大怒,“反了你。”比武力她丝毫不占光,沈又安适时改变策略,可怜兮兮地看着康航元撒娇,“你先放开,夹得我手疼。”
“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就凭我是沈又安。”趁着康航元闪神的功夫,沈又安把手缩回来,“你吃石头的吗?硬邦邦的。”
“这次回来呆多久?”康航元拉过她的手给她按捏手指,她白嫩的手指放在他宽大手掌内,沈又安的手指细长漂亮,手掌上的茧子却磨着他的手心。康航元对自己的奴隶本性深恶痛绝,明明想要狠狠惩罚她,却看到她难受的模样忍不住罢手。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沈又安看着他修长的食指与拇指一上一下按压搓着她的五指关节,尽管他已经尽量减小力道,沈又安依旧觉得有点疼,“轻点轻点。”康航元听话地把力度再次减小。
“最多一年。”一年之后沈又安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会像她回来的时候一样是一个人,如果可能,她希望能留下来。如果一年之后她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估计会找个人结婚吧,爱着爱着就累了,累了就想休息了。
康航元捏着她手指的手停下来,手心内放着的小手明明白皙柔若无骨,为什么会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一年时间,她从不曾为谁驻留过,一年,在这里也只是个过渡。康航元觉得自己像处安稳固定的渡口,沈又安却注定是短暂停泊的小舟,他爱好风平浪静,她却爱新鲜刺激的漂流。
“一年之后呢?”康航元没抬头问她。
沈又安说,“找个人然后结婚。”
康航元把她的手放回去,“你家在哪里?”沈又安看着他恢复一贯冷静模样,心底翻出来阵阵失望,他为什么不继续追问她要和谁结婚,或者对另一半的期望,是不想知道还是没必要知道。康航元有很多让沈又安讨厌的地方,而不闻不问就是其中最明显一个,往往在沈又安希望他能问出来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摆出那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假装淡定的人最讨厌。
沈又安住的地方距离这条街并不远,十分钟即可到达。沈又安却不急着下车,在车内摸摸这里动动那里,康航元本来耐着性子等她离开,见她丝毫不动弹,拧眉问她,“你找什么?”
“上次还是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她说的是上次那几张光碟,康航元说,“已经丢掉。”已经花掉的东西还有什么存放价值。
沈又安扭头咬唇看着康航元,怒目瞪圆。康航元说,“我丢掉自己的东西,你生气什么?”
“那是我送给你的!就算送给你也是我的。”沈又安继续瞪他,瞪了几分钟觉得眼睛干涩捂住眼睛不看康航元。康航元看她捂住眼睛不知道她又出什么怪招整自己,又停几分钟看她不像演戏,拉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