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她逗得低笑不止,命身边的小太监去与掌柜交涉。二人略说了会儿闲话,等小太监回来禀报事已办妥,虞襄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临走做了个噤言的手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透露太子殿下行踪。
太子微笑挥手。
虞襄从博古架后转出来便让桃红柳绿把自己推到人最多的水银镜前去,想看看镜面是否平滑。她走后不久,另一扇博古架后探出半张诡笑的脸庞,却是不知躲了多久的虞妙琪。
太子殿下……她默默咀嚼这四个字,拢了拢腮边的发丝,又抚平衣襟和裙摆的褶皱,装作漫不经心的朝太子所藏之处行去。
太子今日穿着一件玄纹锦袍,黑色发丝用一根白玉簪束在脑后,高大挺拔的身形伫立在璀璨金黄的光晕中,显得俊美逼人,气势滂泼。
虞妙琪心尖狠狠一颤,立即收回痴迷的视线,伸出葱白的指尖抚弄一只青花瓷瓶,脸上的笑容温柔娴雅,恬淡动人。
太子听见脚步声抬眸看去,发现对方只是一名弱女子便也不开口呵斥,拿起一尊巴掌大的铜炉,对着阳光鉴别真假。
“你说这是什么时代的铜器?是真是假?”他问身边的小太监。
“殿,公子,奴才见识浅薄,实在分辨不清。”小太监苦着脸摇头,随即指了指楼上说道,“不如奴才把掌柜叫下来帮您掌掌眼?”
“他自然希望把这铜炉卖出去,真真假假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如何能信?”太子哂笑。
小太监恭维道,“公子是何等人物,他骗谁也不敢骗您啊!公子稍等,奴才这便去叫人。”
见主子并不阻拦,那小太监抬脚欲走,却听一道清越婉转的嗓音响起,“这铜炉乃真品,且还是大夏时期的宫廷御用之物。公子若是有意,定价当在五千纹银左右。”
太子挑眉看向缓步而来容貌清丽的女子,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沈家原就是盗墓起家,祖祖辈辈与陪葬之物打交道,论起鉴赏古董,虞妙琪堪称大师,几乎从未有走眼的时候。她信步上前,自然而然从太子手里接过铜炉,指着上面的纹路徐徐解释,一番引经据典披古通今,其从容不迫的姿态和渊博的学识引得太子频频打量她,眼里的欣赏之意毫不掩饰。
鉴别完铜炉,太子已是完全信服,拿起一副古画与虞妙琪共赏,二人窃窃私语,谈笑晏晏,气氛非常融洽。
另一头,虞襄已到了水银镜前,用马鞭排开几位搔首弄姿的贵女,占据了最正中的位置。因她动作实在是蛮横霸道,几位贵女怒目而视,几欲张口辱骂,却被旁人急急拉走,小声劝解,“算了,莫要跟她吵。连未过门的嫂子都能被她骂得投缳自尽,主动退婚,你岂是她对手?若是吵不赢,她举手抽你几鞭,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虞都统可不管谁对谁错,只一径儿护着她呢!算了算了,离她远点儿!”
几位贵女面色红红白白不停变换,最终摄于虞襄的毒舌和侯府的权势,不甘不愿的走开。
虞襄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哪里肯让她们离去,马鞭一横,冷声道,“站住,给我说清楚咯,什么叫未过门的嫂子被我骂的投缳自尽主动退婚?跟哪儿听来的?”
“还用跟哪儿打听?京里早就传遍了,大家都在说。”其中一位贵女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