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惊雷一道道劈下,陆棠鸢坐趴在拓跋枭身上,枕着他的胸膛昏昏欲睡,又被雷声惊醒一次次。“阿枭,看到了吗,我们这样啊天打雷劈。”“不是的哥哥。”拓跋枭扯扯被子把陆棠鸢环抱。“哥哥,是北疆终于要雨过天晴了。”【作者有话说】任务:这周四到下周三2w马上完结了,不用担心更新问题,我还不至于完结前断更,这本不打算那么缺德送别拓跋枭说得很对,北疆终于要雨过天晴了,八月才过,微凉入秋,北疆军队至此整装完成,只欠大祭司求神明赐下出兵时日。“哥哥,派出去的探子说,陆弘正以造反弑君之罪,全境通缉你,悬赏金额是历年来最高。”拓跋枭正在给陆棠鸢解头发上的结,因为他是陆棠鸢指控的罪魁祸首。今日休沐,他练兵多日,少有能赖床的时候,此时算是赖了个彻底,被陆棠鸢嫌弃了。陆棠鸢不喜欢同他亲密,有时候他也找些由头惹陆棠鸢情动,可即使前一秒翻云覆雨,后一秒结束,陆棠鸢也不喜欢被拥抱温存。但有一个时段,是他的可乘之机。北疆地处极寒,即使是大崇正酷暑的八月,北疆早晚也是犹如冬临,每日陆棠鸢入睡前,侍从都会有用汤婆子把床榻暖好,等他从军营回来,陆棠鸢已经美滋滋睡着了,他若去抱,只会被一脚踢开。但是后半夜,汤婆子的余温没有了,陆棠鸢会不自觉朝他靠近,每当冰凉的脚尖蹭到他的小腿骨,他就会伸手将人拥入怀中,那时候的陆棠鸢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怎么把人抱过来,人就怎么躺在他怀里。今早他也实在疲累,迷迷糊糊地,到了平常练兵的时间也不得清醒,就没顾得上撒开手装相敬如宾。陆棠鸢揪他昨夜没来得及拆的马尾发髻,“别压我头发。”说来也神奇,一听到陆棠鸢的命令,他就能瞬间清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就先别扭着梗起脖子,把陆棠鸢的头发捋回去。陆棠鸢也是初醒,含糊着骂人,说漏了嘴,“每天晨起,落月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梳头,梳不开都剪掉了好几次,你夜里是把我的头发当战场吗?”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陆棠鸢想了想自己的父母,剪掉点就剪掉点吧。拓跋枭皱着眼睛坐起来,揉揉酸软的眼皮,突然反应过来,转身趴下,又凑到陆棠鸢脸前去,趁陆棠鸢现在的迷糊劲没过,托着他的脸颊不让他扭头躲避,“哥哥,所以你每夜都知道我有偷偷抱你,是吗?”陆棠鸢:“。”“你知道。”他好高兴。其实他明白,陆棠鸢是个在感情上口是心非及其严重的人,天生的尊贵养成了他的高傲,突然间的地位落差又让他只剩了这份高傲,陆棠鸢很难在这种境况之下,轻易袒露内心的柔软。这是防备心的一种,这是安全感缺失的一种,这是一个被驱逐被抛弃的皇子,能做到的最后的自我保护。所以拓跋枭总是会去关注陆棠鸢的各处细节,去蛛丝马迹里探寻爱意。但明白归明白,他也不是能够每分每刻都这样清醒无欲求。
有时候他会自我怀疑,陆棠鸢话语里刺耳的否认,究竟是口是心非还是真的嫌弃,他所捕捉到的爱意瞬间,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自作多情。他故意侧了点头,保证陆棠鸢能看到他侧脸的疤痕,“哥哥,我马上就要出征了,我们能相拥入眠的时日不多了,你说话嘛,你是不是知道,是不是喜欢~”陆棠鸢如今内力尽失,他对自己和北疆的实力再自信,也做不到将陆棠鸢带上战场随行,后方也不行,只要不属于北疆领土,陆棠鸢就有被伤害的危险。日前他就同陆棠鸢达成了共识,拓跋枭先冲刺前线,拿下至少三城后,陆棠鸢才可出北疆的野林屏障,他们之间永远间隔三城,陆棠鸢永远被保护在北疆之内。如此,陆棠鸢需要饮血之时,他能及时返回,他遇大崇劲敌,也可向陆棠鸢这个军师请教,待他拿下都城,又能第一时间,将陆弘绑到陆棠鸢面前。“哥哥,我们不能从一开始就抱着睡吗?只我们两个人,哥哥想做什么不行呢?”陆棠鸢此刻也从初醒的混沌中脱离,他幅度微小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的意思是我想抱你?”他回答的是个反问句,反问就是不否认,不否认就是承认,拓跋枭爱看他这副轻蔑的表情,隔着被子埋进陆棠鸢的胸膛,给他金碧辉煌的台阶下,“不是,哥哥才不会想抱我,哥哥只是怕冷,后半夜没了汤婆子,拿我当汤婆子罢了。”他不去追问为什么要叫侍从撤走汤婆子,不去追问为什么每天不厌其烦的解头发上的结,却从不开口责骂他睡觉不老实。心明了就好,陆棠鸢有在喜欢他,一点一点的,这样就够了。他要留在陆棠鸢身边一辈子,这一辈子过完,不怕这些一点一滴,积攒不成爱。满意之后,他说回正题,“陆弘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怕是要气死过去。”“呵,自作聪明的蠢人。”陆棠鸢这次切切实实地翻了个白眼。北疆避世已久,陆弘大概觉得北疆永远不会再出世,即使出世,退隐前落后的兵器也无力抵挡如今大崇的强盛,为了除掉陆棠鸢,为自己的“唯一子嗣”铺路,就那样残忍的牺牲掉了作战经验丰富的数万精兵。也不怪他如此愚蠢,或许他能料到陆棠鸢不死,料到北疆有一天会重新出世,但将这两件事联结,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北疆未来的王是个妻奴,妻子想要峭壁上的一粒尘土,他都愿不问缘由,纵身跳下。“哥哥。”拓跋枭觉得陆棠鸢这副藐视姿态太漂亮,心思又从正事上飘走了,“我想亲亲你的眼睛。”“拓跋枭,你不日就要出征,脑子里有些正经吧。”陆棠鸢伸手把他挡开,自己起了身,里衣一半平整一半皱褶,皱褶那一侧挨着拓跋枭。“我出征后你会想念我吗?”拓跋枭还是没起,横在外侧陆棠鸢也下不去,他装作看不懂陆棠鸢驱逐的眼神,食指勾缠着陆棠鸢的指尖,“我会想哥哥的。”陆棠鸢不字的一半都没说出来,拓跋枭就起身从陆棠鸢身后抱过来,他睡觉不穿里衣,起身间被子脱落,沟壑一般的伤疤狰狞,这是他忠诚的记号,要留存一辈子的记号。他愿意让陆棠鸢看这些,他从不觉得丑陋,也不全是招惹陆棠鸢心疼,这身伤疤在配上他引以为傲的神色,就是他给陆棠鸢最切实可见的安全感。陆棠鸢果然没躲他。“哥哥,你说一句你会想我,我会当做没听见的。”“你在哄孩子呢?”“你说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