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甚少,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于是很久之前,看到谢映白的时候我便明白,魔修的劫难,应当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困于心魔之中,一日日迷失自我。佛门对魔修是最为了解的,因此我转而对他道:“据说千年之前,有魔修走过证心道,入佛门去魔气,重归正道,你知晓此事吗?”“知晓。”空无大概也明白我想问什么,继而继续道,“但那不是千年之前,是万年之前,魔域结界未起,修仙界亦是动荡不安,魔修和道修各占修仙界半边天地。而后修仙之人与魔修的大战爆发,修仙界一分为二,正道胜后便在魔域边界建起了结界。”“那时候有尸鬼吗?”“不知。”他摇摇头,“过去的时日太久,尸鬼从何时而来,已经并无多少记录了。”我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由想,万年前的事情都知道得清楚,倒是尸鬼何时而来没有记录,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天意?我想起容玉曾问我信不信命,我觉得我信命,却不想由命。总归是自己的人生,便总想争一争高低。我此次只不过是被魔气伤到了胳膊,空无来看我后不久就好了,也没什么人再来打扰我。这事儿本就到此为止了才是,可那伤我的尸鬼是个变异冰灵根的修士,魔气入体后勾动了体内的寒毒,竟让原本隐而不发的阴鼎之毒冒了出来。我本是不曾意识到的,但第二天寒毒发作,寒意与疼痛混在一处,从四肢百骸里涌出,连灵力都变得阻滞,疼得我在床上打了个滚,半天不曾起身。外头修士大抵还以为我在养伤,不曾来寻我去猎杀尸鬼,因而我很是熬了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那痛意和冰冷,缓缓地坐起身来。境界不曾下跌,但因得灵力的凝滞感,我运转起灵力来也是举步维艰。我叹了口气,竟看到吐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了一片水雾。我从未想过寒毒竟能可怕至此,不由愣了好一会儿。伏阴是天生阴阳鼎,那他身上的寒毒,应当比之此要胜过许多,可我好似从未见过他虚弱疼痛的模样。思及此,我不由强压下痛意,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结印掐诀。说实话,我虽裹着被子,寒意却是从内而外的,被褥里这点暖意,半点用都没有。可我这诀掐到一半,忽而有人敲门,惊得我打断了施法。“谁?”我尽量稳着音开口。“越秋风。”门外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我有些惊讶,却很快回道:“你怎么来了?”“听闻你受伤,我来看看。”他如此应道,又问道,“我可以进来吗?”我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被一阵阵寒意逼得牙关打颤,好一会儿都愣是没能再次开口说出话来。越秋风大概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径自推开门来。我冷得无心想其他,只听得门被推开的一声响,而后便见越秋风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只低头看我一眼,却像是早有所料般,语气沉静地问我道:“是寒毒?”虽是问句,疑问的语气却不重。我只点了点头。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渡过来一阵炙热灵力,终于缓下了我体内寒意。不知过了多久,这寒毒才被镇压下去。“多谢。”我长叹了一口气,简直有劫后余生之感。
越秋风松开我的手,却又摇摇头,道:“只是暂时压制而已,我的功法至阳至刚,却是治标不治本,阴鼎须阳鼎消去,否则寒毒始终都在。”闻言,我不由一笑,只是道:“我明白了。”即便如此,我是不会去找个阳鼎的,何况我所知可能的阳鼎,只有可能是俞青。然而,这时候我忽而又想到了一件事。阴鼎有寒毒,阳鼎是不是也有火毒?那俞青若修了阳鼎,也要受阴阳鼎的折磨吗?思及此,我不由陷入了沉思。我似乎也从未听说过俞青有过沉疴病痛。只是这时,越秋风又开了口:“我来寻你,还有别的事情。”我回过神来,下意识问:“什么事?”“俞青为救一魔修伤了人,如今正被关押于地牢中。他如今虽说是散修,却与你最有渊源,因而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说着他忽而一顿,似有些犹豫,而后才道:“人是我拿下的,但判他罪名却是诸位同道,你若要护他便速去,我给你拖了两日宽裕。”我有些惊讶,不由道:“你怎么想到……我会救他?”“他也是阴阳鼎,你为何不救他?”越秋风倒是语气平静地回话了,“于私而言,我知晓你心地纯善天真,自然也希望你能从心所欲,坦荡自在地活下去。可有些事情,总归是不得已的,你既然换了命,也该学几分伏阴的自私妄为。”说到最后,他竟浅浅笑了笑,又道:“不过诸多事情,还是你自己决断吧。”我早便知晓越秋风天性正直率性,是不屑于说谎的,但他说出这番话,我还是有些惊讶。我自认与他相交不深,他多次助我,最后却还要受我连累,被伏阴记恨,担了不少报复,于是他这般贴心考虑,实在让我觉得有愧于他。我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多谢,是我无以为报。”他却摇摇头,道:“无需回报,这是我欠你的。”我不由一愣。“当年我为一己私欲放任伏阴利用,助他窥探天机,后来他收你为徒,我又因不愿与伏阴相对,放任你留在他身边。”他缓缓说来,微垂眉眼,将目光遮掩,“你所遭遇的一切,皆有我的缘故。我一生问心无愧,唯独愧对于你。”我有些愕然,不由道:“这,这本也与你无关……”他这时却打断了我,道:“阿钧,无需谢我,我也不是非要还清什么,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罢了。”他说着这些话,却不曾抬头看我,更不曾与我对上目光。我沉默许久,终究只是点了点头。他不曾说破,我自然也不会点破。这些不似他平日风格的话里,暗藏的那一抹柔软情绪。魔修俞青被暂押之处自然是合欢宗里,我一路前去的时候,在路上便听闻了不少流言。大概是与魔修为伍之人实在是少,众人都明白,一旦入魔,故人不故,过往情谊都是念不得的,于是俞青这事儿便很是惊人。其实我也不大想得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俞青这种人冒大不韪去护着。毕竟,他在我眼里,总是冷酷多于温情的。我赶到合欢宗的时间还算早,因为他是散修,没有什么宗门护他,不过也让不少人不怎么看得起他,于是暂且还没论罪。我跟负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