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这是作甚,为什么要抓采芹?”
刘据向她投去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但鉴于好歹是自己胞姐,刘据解释道:“她是细作,刘陵安插进宫里的探子。”
石邑:!!!
她不敢置信,从她记事起,采芹就跟着她、伺候她、照顾她,无微不至。怎么会是别人的细作呢?
她的目光在刘据与采芹身上逡巡。一个自信满满,一个神色灰败,石邑整颗心一点点往下沉。
刘据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提醒道:“你仔细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撞破安美人给我泼脏水的;寻找福宝时是怎么突然摔倒的;在升平楼又是怎么撞洒果汁酒水的。”
石邑呆愣:“你……你是说这些都是因为采芹?可明明是我自己……”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她一点点引导你,不动声色,让你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碰见安美人嘴碎那天,是你自己想出门,还是有人提议你可以出去走走?那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还是他人引你去的?”
石邑努力回想,突然脸色微变:“那天我看到窗外的花都开了,让采芹去给我摘几朵。采芹摘了回来,随口说池苑花圃的花应当开得更好。
“我……我就起兴想去看看。可我遇上安美人想冲上去的时候,她还拉住我。”
刘据颔首,半点不意外:“不拉住你难道让你真跟安美人打一架吗?她的目的又不是引起你与安美人的冲突。”
石邑蹙眉:“那她目的是什么?”
“安美人没脑子,她想暗指我、母后与王夫人,想趁机搅混水落井下石,这种话应该不是第一次说。宫中细作并不只采芹一人。她们互通消息,得知此事,加以利用。
“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有二。一方面以你的性子,知道后一定会捅到我面前。对于这种流言揣测,不只安美人有,许多人都有,只是别人没安美人这么蠢直接说出来而已。
“所以单纯处理一个安美人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是我能想起当日情景。”
石邑看了采芹一眼,十分迷茫:“她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刺激你想起当日情景?这不太对吧?”
刘据无语,忍住想掰开她脑子看看的冲动,提醒道:“侍医曾说,我是伤了头导致暂时遗忘,后期或许能慢慢恢复也未可知。”
石邑总算没智障到底,醒悟过来:“那时你外表的伤已无大碍,精神气色也不错,她是担心你恢复记忆,想起些什么,所以借此试探?”
刘据点头,继续说:“这是其一,其二大概是想引我们去池苑。那天我是因为此事觉得缺了的记忆十分重要,提出去事发现场转转,看是否有用。但我想……”
他转头看向采芹:“即便我没想到这点,你也有办法让我们想到,将我们引去。”
采芹神色数变,默然不语。
刘据又问石邑:“你
再回忆下,你之所以会在池苑摔倒从而发现福宝尸体,真是因为踩到突起的土块吗?会不会是有谁绊了你一脚?”
石邑一怔。恍然想起,其实那会儿她并不确定自己怎么摔倒的。只是摔倒后发现脚下刚好突起了一块,就以为是它。
但当时采芹就在她身边,离她极近。若是采芹故意为之,完全可能。
石邑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么说,当日在升平楼,我撞洒酒水弄湿衣裙时,采芹也在身边,还刚巧在桌案摆放果汁饮品这边。”
刘据勾唇:“前者是他们不想事情越闹越大,不愿父皇越查越深。所以他们故意引我们发现福宝,继而引我们查到阿玉,再让阿玉伏法,将案子尽快了结。
“至于后者,我给所有人分发赏钱,她接了就是,作甚犹犹豫豫。你也说了,你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至于为这点事迁怒她?
“可她偏偏做那等姿态,就是为了引你出面,引你气愤,引你恼怒之下出现大动作,她再趁机将果水打翻,让你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洒的。然后她便可顺理成章去马车为你取衣裙。
“还记得我说过吗?我觉得雷被换马车有别的原因。”
石邑点头:“记得,你说雷被觉得我们的马车没隔壁那辆华贵,没眼光。”
现在看来,这话显然只是不想当着采芹的面说出实情的托词。
石邑问道:“真实原因是什么?也同采芹有关?”
“对。我后来问过车夫。车夫说,采芹来取衣裙时同他闲聊了几句,那些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仿佛寻常交谈,因而车夫并未在意。
“但她在话中特意提到我们遇见翁主,且翁主免了我们在楼内的一应开销,还让我们随意下注,输了算她的,赢了是我们的,然后说我与你玩得十分开心,我赢了不少,给大家都发了赏钱,甚至将自己那份分了一半给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