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诸位族亲。”诸位安阳孟氏的族人也是齐齐一笑,一整身上袍服,然后抬手作揖,回了孟彰一礼。“望阿彰此去,一路顺遂。”孟彰转身走出长亭,在经过孟珏、谢娘子他们时候,停了一停,再次与他们大礼拜别。孟珏偏了头过去。谢娘子眼眶里的泪水已经留不住了,大滴大滴滑落。孟彰扬着脸冲他们笑,转身上了车撵。孟珏陡然回头,望向无声无息却开始往前移动的车队。孟庙的车撵先行,孟彰的车撵则还需要等一等。而此时,孟彰就还站在车撵的车辕处,张目望着这边。孟珏看过去的时候,除了孟彰外,还看到了牵着缰绳站在车撵旁边的孟昌。他目光定了定。孟昌一整面容,遥遥抱拳对孟珏一拜。孟珏抬手,郑重回了孟昌一礼。这既是道谢,也是托付。孟珏站直身体后,便也跟谢娘子和孟昭他们一样,长长望定孟彰的方向。孟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才算是压下了眼眶里泛起的酸涩。车队移动的速度在加快,很快孟彰的车撵也动了。孟昌领着二十兵卒,也翻身上了马背。直到车撵渐渐远去,孟珏、谢娘子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孟彰方才转身,走入车撵之中。青萝迎了上来,却不敢细看孟彰的脸色,低着目光与他见礼。孟彰抬手,给了她一个随身小阴域。“里面的东西,”他道,声音较之往常有些微冷硬,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遮掩那不太明显的哽咽,“你领人将它们登记入册。一式两份,正本送到我这里来,副本你放入库中。”“是,郎主。”青萝应了一声,伸手接下那个随身小阴域。孟彰在车撵里的长榻上坐了,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翻,只拿着。怔然出神半饷,孟彰忽然轻笑一声。“说什么我们还是要比你更厉害一点点……”他喃喃道,“你们真敢夸口说啊。”“那就来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更厉害一点!”孟彰抬眼,看向更前方的那一座车撵。“庙伯父。”他传音。坐在车撵矮榻里沉思的孟庙听到声音,立时回神笑问道:“阿彰?”孟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庙伯父,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打算静修,这路上的事情,就都拜托庙伯父了。”这就又静修了?孟庙很有些感慨,但他也很利索,当即就应道:“好,诸事有我,阿彰你放心吧。”孟彰声音里带出了点笑意:“多谢庙伯父。”跟孟庙说妥之后,孟彰便抬手,按着某个节奏连拍了三下。以孟彰所在的车厢为中心,整个车撵所在陡然升起一片绵密的幽光。幽光相互串联,须臾间勾连成更为繁复的阵禁,阵禁封锁内外,将车撵内部严密保护起来。车撵外的孟昌察觉到动静,抬眼看来。“我将静修,此行路上若有事,你可以与青萝、孟丁和庙伯父商量。不必来扰我。”
孟昌连忙垂眸低头,应了一声:“是,主君。”青萝和孟丁也都受到了传音,心里也都有了计较。孟彰将车队里的事情丢开以后,便不再在意,直接取了修行玉环来,转身入了月下湖。湖上有白莲随风轻摇,湖里有银鱼活泼嬉闹,都还是孟彰上一次离开时候的模样。与湖里的银鱼玩闹过一会放松心情,孟彰上了白莲莲台,收敛心神沉入定境之中,开始他新一轮的修行。孟彰其实很喜欢修行,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强大起来会让他真切地明白自己正在将力量握在掌心。而那种紧拽住力量,甚至紧拽住了命运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同样的,他也很喜欢修行梦境。尽管修行梦境还太过脆弱,承受不了他太大的动作,他被囚锁在了湖岸边上,但是随着他修行不断精进,那方修行梦境也在逐渐凝实强大。他就像是在亲手用自己的精气搭建一方真实的世界。孟彰的心神醉了。他徜徉在己身精元一次次纯化的轻快感觉中,直到心神倦怠,他方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孟彰首先就看到了攀上中天的阴日。“已是白日了么?”孟彰暗下想着,心里生出了一点好奇。在落入阴世化作阴灵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白日里在阳世中走动呢,不知道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前生曾听老人传说,阴兵过境时候,会有些异像?他们现在这一行车队,也不知能不能算是阴兵。应该算的吧,毕竟孟昌这些部曲都还在呢。孟彰这样想着,心里的好奇又更浓重了些。只不过孟彰不想惊动外头……他沉吟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低压的眉梢一时尽数松开。“有了!”他从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堆小布囊模样的随身小阴域来。看着这些随身小阴域,孟彰面上也有些无奈。这么多的东西……“等得了空,是该将这些东西好好规整一下了。不然东西太多,连自己都有些什么宝贝、什么东西又收在了哪里都不知道,岂不是笑话?”孟彰提醒了一下自己,在那些随身小阴域里扒拉一下,精准地抓住其中一个藏蓝色系带的,将它拿了过来。他在这个随身小阴域里找了找,找出一面铜镜来。铜镜镜框刻有奇异纹路,隐隐透出一种幽深的气息。但更叫人瞩目的,却还是铜镜镜面。那镜面是流动的,尽管流动的速度缓慢到让发现的人都会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孟彰稀奇地看着那流动的金属镜面,待看得够了,他才伸手,在那流动的金属镜面上点了点。说来也是神奇,那镜面明明是在流动的,孟彰手指点下,却像是真切地落在了凝固的金属体表。不仅仅是触感奇怪,孟彰甚至还听到了他手指点落下去发出的清脆撞击声。多看了那面铜镜一眼后,孟彰的注意力才真正落到铜镜镜面里映照出来的影像。一行高挂阴世皇廷通行符印的车队在山阴处停着,车队中时常有“人”上下出入,或是汲水煮茶造饭,或是清理内外。若不仔细看,真就跟阳世官道里其他车队暂停下来稍作歇息没什么不同。孟彰细看了一眼,在车队中央处看到了自己的车撵。“嗯……”他沉吟一阵,笑道,“原来我真没看错,确实就是我们这一个车队。”少顷后,他将铜镜放下:“看来时机不对,待下次吧。”他们这一行车队是昼伏夜出的,原就跟阳世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