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应该再换一种什么叫法,就听充当他人形抱枕的男人应了一声:“嗯。”订婚宴在岫城市中心的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店举行,林老爷子包了一间小宴会厅,宴请的也都是准新人家中来往最多的亲属。于阳春一家没有其他走得特别近的亲戚了,来参加订婚宴的还是他们一家人。林家这边的人多一些,林老爷子的儿子一家,也就是林修竹的舅舅、舅妈与表弟也会来参加。林修竹的表弟叫林必果,今年刚满二十,在岫城一个很有名的高校念大二。林修竹的舅舅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各方面也不如姐姐、姐夫优秀,所以从未想过自己努力,而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林必果的身上。从小,林必果就被父母教育一定要想方设法超过林修竹。林修竹肩宽腿长,身高足有一米九,林必果至今每天睡前都要被迫喝牛奶。林修竹上学时每次考试必定在年级前五,林家舅舅就给自己儿子定下规矩,每次考不进年级前三就要挨罚。林修竹突然之间要结婚,林舅舅就撺掇林必果马上带个对象儿回来,最好能比林修竹更快修成正果。对此,林必果有六点要说:“……”找对象哪有嘴上说的那么容易,总不能让他随便在大街上碰到一个就一见钟情吧?今天周末,林必果来参加表哥的订婚宴,他从学校坐车赶到酒店,被侍者领着穿过九曲回廊。路过一处假山池塘的造景时,林必果听到了有人在木质长廊上光着脚奔跑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边。林必果脑子陷入了一片浆糊的状态,恍惚间,他看到自己身边多了一双没穿鞋子的脚,那是双小孩子的脚,脚踝上还绑着红绳。红绳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假山下的池塘里。“先生?先生您没事儿吧?”侍者焦急的声音让林必果回过了神。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假山下方的池塘边,而水中并不是自己的倒影,他看到的是一个摇头晃脑的大头娃娃。大头娃娃的头和整个身子一般大,弯弯笑眼下方是两坨大大的腮红,他的嘴一开一合,像是在跟水面上的人说着什么。林必果在惊慌中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池子里跌去。幸好这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稳住了他的身形,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谢谢!”林必果的心脏砰砰直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水边,转头向帮了他一把的人道谢。这一看,他心脏却跳得更快了。林必果又进入了恍惚的状态,直到他听见面前的青年担忧地询问:“你怎么样?”“我……”林必果咧着嘴,想到自己当着人家面发呆的那副蠢样,羞窘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太紧张,没注意青年朝他身后的池子摆了摆手,像是在跟谁打招呼。领路的侍者也追了上来,询问林必果有没有事,林必果不想继续丢脸下去,深吸了一口,强装镇定,说没事。侍者松了口气,他刚才一回头发现本该在身后的客人不见了,又直直朝着水潭里走去,也是吓了一跳。见人没事,侍者继续为客人引路,林必果则发现青年正好与他同路,还真是有缘。林必果有种冥冥中的预感,他和面前这个青年,绝对不会只有一面之缘这么简单。他不知道青年的名字,不了解对方的身世背景与性格,仅仅是见了一面,他就感觉自己深陷进了情网之中。原来,从相遇到爱上只需要一秒钟,他是真的可以一见钟情!林必果借着道谢的名义,大着胆子跟青年搭话,询问了对方的名字。
“我叫郁棠。”青年显然很喜欢结交新的朋友,两人一路同行,说了不少话。就在林必果准备跟郁棠要微信的时候,侍者却告诉他已经到了目的地。林必果觉得还是眼前人比较重要,订婚的表哥又不缺他一个亲戚。但他刚开口,就瞧见郁棠正准备推开宴会厅的门。原来他们并不是顺路,而是根本就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在林必果愣神之际,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林修竹。“我还担心你迷路了。”一见到郁棠,林修竹就松了一口气,本来冷峻的神情立刻柔和了下来。郁棠朝他笑着:“洗手间挺好找的,我就是遇到了几个朋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林修竹牵着郁棠的手进了屋,关门时才发现大门口还站着个表弟。“必果来啦。”林修竹赶紧让人进来,“没想到这么巧,你俩能碰上。”“这、这么巧啊。”林必果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但他此刻还抱着一种侥幸,郁棠一定是他表嫂家的亲戚,就跟他一样,订婚宴请来两家人的亲戚不是很正常的嘛!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等一下他们为什么手牵着手啊?!下一秒,他就看到林修竹本来牵着郁棠的那只手松开了,转而搭在郁棠的腰上,让人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林修竹向自己的表弟介绍:“这是郁棠,我爱人,我们这个周末就要结婚了。”林必果:“……”咯嘣,是心碎的声音。内在原来,从爱上到失恋也只需要一秒钟。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林必果失魂落魄地往位置上一坐,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郁棠和林修竹就坐在他对面,林必果的眼睛牢牢黏在两人身上,瞧着他们亲密互动,移都移不开。这么大的人了,互相喂什么菜啊,你看我表哥那体格少吃两口能怎么样!林必果气成河豚,桌上的河豚一看——呦,哥们儿,怎么成精的?家宴还没结束,林必果就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出去吹风,他趴在长廊的木栏杆上,望着林园夜景发呆。一只两指夹着烟的手,从旁边灯笼照不亮的黑暗中伸了出来,像是要给他递烟。林必果好学生当惯了,赶紧拒绝烟卷,却没察觉自己身边只有一只手有什么不对,大脑像是习惯性地忽略了异常。那只手缩了回去,很快,它又两指夹着一根棒棒糖伸了过来,还是草莓味的。林必果:“……”“不高兴吗?”从黑暗中传来一个清脆童声,听上去年纪也就刚上小学。林必果不想跟小屁孩儿计较,只嘟囔了一句:“才没有。”旁边传来小孩子们咯咯的笑,像是在嘲笑他的魂不守舍。林必果听着生气,想让小孩别笑了,转头却发现周围只有自己,长廊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