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早该问我啊,在心里憋了这么久啊你!”季寻附和,“就是,你他妈有没有把咱们当兄弟!”郑责勋的笑意终于抵达眼底,“我家破产之后还把我当兄弟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了!”三个人聊了会儿天,陪着郑责勋输完液,季寻和祝驰舟就走了。下楼时祝驰舟提醒季寻:“我刚才听他说的几个项目都有点危险,感觉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你们俩关系更近些,你还是多劝劝他,千万别把路走死了。”季寻和郑责勋家里有点粘亲带故的关系,最近几个月季寻也在到处帮郑责勋想办法,自然还是信得过郑责勋的人品:“老郑心里有数,违法犯罪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这个你放心。”走回门诊大厅的时候,季寻突然把车钥匙往祝驰舟手里一塞,急道:“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到车上去等我!”祝驰舟:“……”祝驰舟只得一个人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大厅里人依然很多,拿药的和缴费的排了十几列长长的队伍,祝驰舟绕过人群,忽然看到林纨从其中一个队伍的前方走了出来。他一只手提着个装医疗报告的袋子,另一只手捏着几张小票,可能还因为拥挤而有点烦躁,眉头微微蹙着,镜片背后一双漂亮的眼睛显出倦意。这是生病了?生什么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拿那么大个袋子装报告,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吧?祝驰舟什么也没多想,冲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喊:“林纨!”林纨听见祝驰舟的声音,身体一僵,下意识把报告袋护在身体和手臂之间,然后缓缓转过身,平淡地对祝驰舟点了点头:“驰舟,你也在这里。”【怎么会遇到他!】“你生病了?”祝驰舟问得急。“没有,来做体检的。”林纨答得心虚。一个多月前公司才统一组织全体职工做过体检,他现在是做的哪门子体检?祝驰舟把目光落在他的报告袋上,林纨把袋子往身后藏。【救命!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有渴肤症!】【秀色可餐】原来是来看渴肤症的。例行检查?还是病情发生了变化?不过好歹这不是什么很要命的病,祝驰舟陡然松一口气。确实,这个病怪隐私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很正常。他收回探究的目光,接受了林纨的说辞般问:“哦,那你体检做完了吗?”“做完了,你呢?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哪里都很舒服,来探望一个朋友的,”祝驰舟跟林纨一起往外走,两人肩并肩,“你等下去哪儿?开车了吗?”林纨刚要回答,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叙白……我检查完了……医生说跟上次差不多……好,我五分钟左右出来。”
祝驰舟脚下一滞,所以曾叙白知道?能告诉曾叙白不能告诉他?曾叙白不是“别人”,他是?挂了电话,林纨接着回答祝驰舟的问题:“叙白过来接我,我待会儿要和他一起去见一个老教授。”“好,我也是坐季寻的车,”祝驰舟加快脚步,“他在车上等我,那我先走了。”林纨说再见,祝驰舟已经走到几步开外,人潮拥挤,那个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拐出门诊大厅,再看不见了。医院门口不能停车,林纨穿过人行横道,朝对面的小街走去。曾叙白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街边,林纨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在医院里碰到祝驰舟了。”曾叙白发动汽车,“他看到你从哪个科室出来了?”“没有,我们在一楼大厅遇到的。”林纨把怀里卷皱的报告袋子展开,上面贴着患者的姓名和年龄,以及所属科室——神经内科。“渴肤症”,全称“神经性皮肤饥渴综合症”,是中枢神经系统和周围神经系统之间信号传递异常导致的疾病。这种疾病,会使患者对触觉的渴望无法得到正常的调节和满足,从而产生病态的强烈需求。按照严重程度分为轻度、中度、重度和极重度。极重度很罕见,可能会危及生命。上次来检查,医生说他处于中度向重度发展的阶段。因为药物对他已经失去作用,医生就很担心他会快速发展到重度,但他这次检查还是中度,跟上次的评估结果相差不大。林纨以为是冰水浴起到了作用,医生却直接问他是不是和人进行过亲密接触。医生强调:“你跟他接触的效果非常好,建议你多和他亲密接触一下。”林纨当然知道祝驰舟对他来说有多好用,但医生也说得太轻松了,好像他想跟祝驰舟亲密接触,就可以跟祝驰舟亲密接触似的。他问:“如果我很难跟那个人亲密接触到呢?”医生说:“这种亲密渴望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心理上的,接触不到那个人,你就重新找一个能引起你强烈亲密渴望的人替代,也会有同样的效果。”林纨觉得这个更难,结果医生接着说:“你最好是能够一直控制在中度,到了重度或者极重度,情况会变得很复杂。”林纨问:“有多复杂?”前来就诊的患者太多,医生没有多少时间跟一个病人解释太久,叫了下一个号,下一个病人几乎是立刻就进来了。林纨只得走出诊断室,关上了门。之后他去一楼缴费预约下一次复诊,紧接着就遇到了祝驰舟。曾叙白在小街上掉头,驶入医院门口的主干道。这个角度刚好正对着门诊大厅,林纨转头望去,看到季寻从里面走出来。林纨有一瞬间的疑惑——祝驰舟不是说季寻在车上等他吗?新的一周,林纨非常忙碌。日安新科和其他两个项目都要准备过投决会、定向增发的项目要向证监会递交审核材料。还有万申那边计划入场做尽调,作为投资总监,林纨多少还是免不了要去应付许平川。刚礼拜一就忙得没时间吃午饭,趁中午还要跟上市公司开个电话会议,桌上那杯早餐咖啡都放凉了还没动一口。餐厅里,周与昂拿了个餐盒装沙拉,祝驰舟问他:“你不是从来不吃沙拉?”“给老大的,”周与昂说,“他这会儿在开电话会议,开完又该上班了,我给他弄点吃的垫垫肚子。”聂小兰打趣他:“你的项目要上投决会了,就对老大这么殷情。”“会不会说话?”周与昂往餐盒里塞蔬菜,“我平时也对老大很殷勤的好不好!我可是老大钦定的男朋友!”许平川的八卦早已在他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传开,男朋友这个梗最近也经常被提起。祝驰舟夹了一片香煎三文鱼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