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好女孩,也是个无辜的女孩,她才刚满二十岁,就要承受鹣鲽情深的双亲相继过世的痛苦……她在完全不懂企业经营的状况下,被迫要接管家族事业,并且面临周转不灵的命运,甚至即将倒闭。她已经不得不抛售一些分馆了……真让人有点不忍心……」
好个鹣鲽情深!
年轻总裁的嘴角露出讽刺的一笑。这对不要脸的男女,当年是怎么对他和妈妈的?
过了二十年,他们居然成为商场上众人公认的恩爱夫妻,真是可笑!
难道全天下的人眼睛都瞎了?看不到他们从前做了什么肮脏污秽的勾当吗?女的红杏出墙,男的拈花惹草……忘恩负义的贝氏夫妻,死后居然还得到社交界歌诵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
显然这世界早被黑暗遮盖,真理全都死光了!
这个仇,这个恨,他们在世的时候无法报复,现在他就转嫁到他们的宝贝女儿身上!
因为,这些她所享受的幸福,她所继承的贝家旅馆产业,原本都是属于他的,他不过是二十年后再度拿回来而已!
「什么可怜!」他凌厉的目光一闪。眼神像刀子一样的扫了过来,明显被激怒了。「江予,你在为谁工作?她根本不值得你同情,那是她的报应,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总裁……」江予哑口无言。为什么总裁的话里充满让他难以理解的仇恨?
难道……他跟贝家有什么过节吗?
怎么可能?
江予是在英国念大学的时候认识他的,也曾经听他提起自己的身世,说自己十岁的时候和母亲移民到英国,后来他母亲再婚嫁给继父约森子爵。除此之外,他对于他的过去绝口不提。
说起江予的这位老板,在伦敦的金融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风度翩翩,充满神秘气质,有著皇帝般的尊贵地位,是位呼风唤雨的商业钜子,英国人称他为史宾塞约森子爵,鲜少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是严绍炜。
他在伦敦拥有相当大的财力和势力,撇开他出身历史悠久的贵族约森家族不谈,丰渥的财产加上灵活的头脑和生意手腕,让他在商场上所向无敌。甚至,他的未婚妻还是欧洲百货业钜子葛里曼的女儿妮可。
如此雄厚的商业资源,加上政治人脉和贵族头衔,严绍炜可说是当今英国最具权贵的东方人,他的财富几乎可以媲美英国女皇。
这样一个家世显赫的天之骄子,对江予而言,却是个不摆架子的好友。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意外地很谈得来,并且结为好友,毕业后,江予便陪著严绍炜打天下,也成为他的专任秘书。
因为如此,江予一直很了解严绍炜的一举一动,以及他做每件事的用意为何除了这次。
他不明白严绍炜为什么对贝嬉媃步步进逼,非要吃下含山企业的经营权不可。他绝不差那一点钱,公司的经营版图遍于全世界,也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多一个或少一个含山企业,对约森家族来说是无关痛痒,偏偏他如此伤神又费力地一步一步部署,在台湾一住就是大半年。
「江予,」此时,严绍炜转头丢了一份报告给江予,眼神高深莫测,声音冷冽。「下一步,就是去收买含山的垦丁会馆。据我所知,这个会馆很久前就经营不善,被并吞卖掉是迟早的事,我要你先驰得点,抢下垦丁含山会馆,绝对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
对严绍炜而言,在他下令的同时,江予不是好朋友,只是属下。秘书是老板的执行者,江予没有说不的权利,尽管对贝嬉媃深感怜悯,但是也爱莫能助。
江予只能点头。「是的。我会照办!」
一旦被严绍炜盯上,从来没有人可以逃脱,看来,贝嬉媃只得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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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太阳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慵懒的粉紫。
贝嬉媃走在羊肠小径上,前方就是「白园」了。她轻盈地踩上大理石台阶,取出钥匙,拉开黄铜狮门头环,走进这个让她度过幸福童年的地方。
站在阳光照耀的暖洋洋花园里,她听见远方温柔的海浪声、身边的虫鸣鸟叫,空气中弥漫著茶花暗香,以及松树的清新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