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今其芳斋的金贵糕点她吃得很过瘾了,一心向往的青年才俊也从头到脚瞧得差不多了,似乎该将自己的心收一收,真的该溜之大吉了。
虽然孙子兵法明明白白告诉她:三十六计走为上。
但是,她一不会钻天之法二不会遁地之术,叫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插翅逃?啊,不是,叫她如何被客气地送出这保卫工作做得很是到家的晏府去?
难,出晏府路,亦难于上青天哉。
“姑娘,正好您来了!”
当初将她很客气地迎进晏府来的管事,很讨好地对着她报报小道消息:“咱们府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从豫地而来,来咱们府中寻人的,我问他们想寻咱府中的谁,他们又不肯说。我想了想,咱们府在豫地没什么买卖啊——”
她咽咽口水,不待管事说完,抹抹鼻子,立刻很客气地转身,往府后的小门行之。
“姑娘,小的正要去向姑娘您讨个主意呢,咱们后门外这几天天天有人盯着,听他们口音,好像是洛阳一地的方言啊,姑娘您说咱们是报官还是——”
她头疼地再度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漫步回到自己如今在在劫难逃(1)
长长的沉默。
她淡淡一笑,垂首,轻轻拿起银筷,再度开始吃面前精致丰盛的菜肴,再不肯看那男人。
男人放于桌上的玉色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再继续去敲那紫檀桌面,而是也轻轻拣起银筷,随意地从已被某人糟蹋了七七八八的菜肴中夹了一箸鱼肉,手腕反转,却是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中!
“啊啊啊——”她微怔了下,抬头呆呆瞧向那离开碟子而去的筷子,呆呆地看那筷子又夹了一箸的东西放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了闪躲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真的侧身用力一闪,而后一个不稳,噼里啪啦一阵响,宽大的紫檀座椅侧倒,她一个起身不及,狠狠地摔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
自觉丢脸丢到底的人索性无赖地蹲坐在光亮的地板上,将脑袋紧紧埋进竖起的双膝,有些自暴自弃地嘟哝道:“幸亏现在那两位聒噪的小管家不在,不然明月被嘲笑得只怕真的是要去投翠微湖喂小锦鲤啦!”
想起那两个小善财童子,她突然低笑起来。
笃。
“晏爷啊——”她笑到不能喘息,脑袋依然埋着,只胡乱地将右手摇摇摆摆,“真的不玩啦,晏爷就放过明月——”
胡乱摇摆的手被轻轻握了住,凉凉的触觉,让她再也笑不下去。
似乎从天而降的力道,从被握住的右手上传过来,将她从地板上拉站起来,而后,放开。
心,不知为什么,突然苦涩到再不能笑。
“晏爷,您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