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鹤庭的记忆中,这是睁眼时,白鹤庭还未从酣甜的睡眠中完全清醒。他看着眼前人怔愣了片刻,撑着草席坐起身,问:“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嗓音因沙哑而显得有些憔悴。白嘉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句:“醒了?”白鹤庭的视线看向他身后。邵一霄正背靠着门板,双手抱臂站在门前。他又低下头朝自己身上扫了一眼。他身上穿的是骆从野的衣服,看起来穿得有些仓促。白鹤庭一边整理上衣,一边在脑中梳理当下的情况,问白嘉树:“你们这是做什么?”“委屈你了,要承受这些。”白嘉树手中摆弄着他来时带在身上的那把短剑,目光垂落于那张粗糙的草席上,语气平平道,“在这种简陋脏乱的地方。”他的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了邵一霄的一声嗤笑,紧接着,又是一句调侃。“白将军可不一定觉得委屈。”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白嘉树回过头用警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当然会觉得委屈,他是被强迫的。”说完,又转回头,看着白鹤庭问,“对吗?”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白鹤庭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单刀直入地问:“他人在哪儿。”草席是直接铺在地上的,即便两人都是坐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要高出许多,白鹤庭虽然仰着头,神色中却看不出丝毫谦卑。白嘉树的目光愈发森冷:“还能在哪儿?他犯的可是死罪。”他神情轻蔑,一字一顿道,“被千刀万剐都不足惜的死罪。”白鹤庭在这短短几句对话中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白嘉树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言谈举止间带上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房间里的琥珀与烟草信息素也放肆到令他感到不适。白鹤庭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你们越过我抓我的人,还私自给他定罪,于法于理都不合规矩。”白嘉树没有阻拦,但邵一霄挡着门没让道。“为了避免白将军搞出什么笑话,我还是先提醒你一句。”邵一霄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被控制的可不止他一人。从今日起,步兵军团与护卫团都要接受审查。”说完,又特别补充了一句,“所有人。”“审查什么?”白鹤庭沉下了脸。邵一霄道:“窝藏罪人之子。”这一刻,白鹤庭终于清醒了。在他发现骆从野被人下药时就应该想到的。射中猎物不是猎手的目的,收缴战利品才是。在此之前,正因为他拥有白逸的支持,邵一霄才不敢造次。而现在,被裴铭之子标记的他已经不可能再获得白逸的信任。局势在眨眼之间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他竟轻率地踏进了一个已经暴露出意图的低级陷阱。见他陷入沉默,白嘉树接着道:“父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他当然会担心你在标记影响下铸下大错。你现在头脑不太清醒,待洗掉标记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邵一霄与白鹤庭同时看向了白嘉树。受西里教的影响,清洗标记在国内被明令禁止,而且,现在也根本没有成熟的标记清洗技术,这种手术往往伴随着腺体受损的后遗症,不幸的话还会在手术台上送掉性命。白鹤庭没想到这话会从白嘉树嘴里说出来。“放心,我会给你找国内最优秀的医生,不会出任何差错。”白嘉树背对着二人,淡定地继续,“手术成功后,我一定会让父王同意我们的婚事,不再给歹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机。”邵一霄猛地站直身体,诧异道:“殿下?”这些想法白嘉树也没同他提过。白鹤庭没有错过邵一霄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安静片刻,走回白嘉树身旁,向他徐徐陈述:“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有人在我来之前给那小子下了药。”又意有所指地问,“殿下,这事情,是谁淡淡的龙舌兰酒信息素萦绕在周身,白鹤庭从浅眠中徐徐转醒,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苏幸川没想到如此轻的动作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