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等大贵族的武装支持,贵族们普遍认为,摄政只是白鹤庭的权宜之计,一旦教廷认可他的继承权,他那只会嚎啕大哭的小侄女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总之,没有人指望这失去亲生父母庇护的女婴能活到加冕典礼的那一天。“房间还合心意吗?”白鹤庭坐在一台乌木书桌之后,见江寒来了,把手中的纸张放回桌上,对他道,“你先在这里将就一下,等局势稳定一点,我找人把你送回医学院那边的住所。”“不着急的。”江寒道。距革命军攻入王宫已过去半个多月,他今日刚刚陪同白鹤庭从王宫中搬回了将军府。这里自白鹤庭“过世”后便一直荒废着,一周前,苏幸川领一队家仆回到此处,让这座蒙满灰尘与蛛网的宅邸再次恢复了四年前的模样。江寒走近几步,这才发现白鹤庭看的竟不是文件,而是几张写有他名字的纸。纸上的字迹相当幼稚,显然不是白鹤庭的手笔。他好奇道:“这是谁写的?”除了这几张纸,桌上还零散地摆着一些四年前白鹤庭从骆从野房间里拿回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原本都被白鹤庭规规整整地收在一个木盒里,如今却被人翻了出来。那颗珍珠还不见了。但这一幕让白鹤庭觉得似曾相识。他把东西逐件放回木盒,沉默了几秒才说:“北乘舟曾经住过的那间房,现在是北阳在住。你如果想要那一间,我可以让他换给你。”江寒礼貌地笑了笑:“不用麻烦了。”“不麻烦。”白鹤庭道,“反正那小子马上就要走了。而且,那间房本来就是为府上的医生准备的,也方便你——”江寒不待他说完,意外道:“他要去哪儿?”白鹤庭也觉得意外:“他没告诉你?”“我们也没有那么熟。”江寒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双手交握,用右手拇指搓了搓左手手背,不尴不尬地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北阳在乌尔丹湖一战中身负重伤,那段时间他一直是由江寒亲自贴身看护的。这让这句“没有那么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白鹤庭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江寒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得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行军半年本就耗费气血,最近这段时间你又不眠不休,这样透支精力是不行的。”他提起这个,白鹤庭只觉得头痛。他这几日正忙于组建议会,每日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批阅不完的文件。民间还有没完没了的请愿骚乱。何止没有时间睡觉,他连安静地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更焦头烂额的是教会。他们一定想象不到,筹码的天平眨眼间就倾斜了。”白鹤庭靠回椅背,轻嗤道,“你觉得,支持我的民众里,有多少是真心为裴元帅鸣不平的?”他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希望王座上坐的仍是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个oga。这些人维护的不是裴元帅,不是我,也不是什么善恶有报,是他们的继承权。”“那王座,”江寒顿了顿,“你会坐上去吗?”这问题很敏感,甚至有些冒犯,但问到了关键之处。白鹤庭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她父亲不仅给了她皇家血统,还给了她一堆烂摊子。她未来的路,不好走。”江寒一针见血道:“明明是给了你一堆烂摊子。”但他没有继续拿此事烦扰白鹤庭,换了别的问题,“骆从野呢?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没在庭院里看到他。”骆从野没有与他们一同留在王宫里,江寒一直以为他会在将军府中等白鹤庭回来。可傍晚的时候,他却没在迎接白鹤庭的人群中看到骆从野。
白鹤庭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不奇怪。不是第一次了。”他将木盒的盖子合上,无意再谈这些烦心事,“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说完,不等江寒开口,他又突兀地补了一句:“北阳三天后走。”烛光摇曳,热气氤氲,白鹤庭站在浴室门口愣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问:“不仅睡我的寝室,还用我的浴室?”骆从野背靠光滑的大理石浴池,一只手搭在浴池边的白鹤雕像上,轻轻摩挲着那洁白的翅膀。“护国公日理万机,”他懒洋洋地问,“今日怎么有空回来?”自从二人在王宫中不欢而散,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一直未曾见面。白鹤庭反手把门合上,正色道:“我有事要同你说。”“请讲。”骆从野连眼都没有睁。“你之前一直在国内做武器贸易,是不是认识不少商人?”白鹤庭走到浴池边上,一本正经地与他讲,“我要在议会下面设立一个商务署,与财政署平行,成员想选些为人可靠、有实力的商人。”骆从野提醒道:“你让商人与贵族平起平坐,贵族老爷们会闹翻天的。”“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才懒得理会。”白鹤庭边解衣带边说,“让商人们参与国事决策,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骆从野有点无语:“搞了半天,你是琢磨我们手里的钱呢?”“各取所需而已。国库负债累累,必然会被人拿捏。”白鹤庭道,“我会给他们权力,也会给他们社会地位。还有,商务大臣,我需要你来坐这个位置。”他说话速度很快,一句接着一句,像赶场似的。骆从野越听越不得劲,抬起头看他:“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还有一件事。”白鹤庭的语速终于正常了一点。他低头与骆从野对视,认真对他道:“我的发情期要到了。”骆从野欲言又止。更不得劲了。“江医生会为您准备抑制剂的。”他边说边要从水中起身,却被人猛地按住肩膀,压回了水里。白鹤庭踏入池中,用双臂把他圈在池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面上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我让你杀了她,你自己不杀,脾气还要发到我的头上?”骆从野被他溅了一脸水,他抬手抹了一把,也敛起了神色:“你分明知道我对一个孩子下不去手。”“孩子?”白鹤庭冷笑一声,“我把邵一霄送到你手里,没见你动他一根汗毛。就算我提前给你备好刑具,你也还是会一刀要了白嘉树的命。你就是这样的人。”他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两下骆从野结实的胸口,“你,这里太软了。”他话音刚落,腰间突然覆上一双手,那双手箍着他的腰毫不讲理地往下一按——骆从野仰着头,鼻尖几乎抵住了他的鼻尖,热烫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哪里软?”他追问道。白鹤庭结结实实地坐在了骆从野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