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庶妃幽幽地叹了口气:“娘娘这么为三阿哥焦急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妾身也很是为七阿哥操心,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连带着他也一并赐婚?”
荣妃想了想:“胤祐倒是也够年纪了,可是本宫现在见都见不到皇上,想为他俩说情都够不着,这可真是,皇上就给本宫透个口风又能怎么样呢?”
荣妃突然眼睛一亮:“嬷嬷,胤祉呢?你让他抽空来给我请个安。”
钱嬷嬷迟疑地问道:“您希望三阿哥亲自去问皇上?”
荣妃自然地点头:“就让他去问七阿哥的婚事,顺带着问问他自己。”
戴佳庶妃愣了一下,没吭声,钱嬷嬷自会劝说的。
钱嬷嬷咽了咽唾沫:“娘娘啊,这不太合适吧?阿哥是儿子,怎么能去问皇上这个呢?”
荣妃跺了下脚:“本宫也知道不太合适,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嘛,提前知道皇上的意思,若是不好还能想想办法,等圣旨下来就迟了。”
钱嬷嬷对这话不敢苟同,娘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荣妃想起了什么,问钱嬷嬷:“最近上书房功课很紧嘛,本宫怎么记得胤祉有半个月没来给本宫请安了?”
钱嬷嬷脸色有些尴尬,娘娘没问,她就也没说,“娘娘,阿哥新得了两个格格,有些高兴。”
荣妃瞪大眼睛:“胤祉是不是傻,他不琢磨他的嫡福晋是谁,天天和两个格格厮混做什么?那是能给他什么好处不成?”
荣妃要气炸了,她在这儿为胤祉殚精竭虑,他倒好,在一所玩的怪高兴的!
荣妃指着钱嬷嬷:“你亲自去,等胤祉下学给我把他带过来,我要看看他那脑袋是不是个榆木旮瘩!”
钱嬷嬷不敢触荣妃霉头,赶忙出了屋子,荣妃接着气呼呼地走来走去。
戴佳庶妃低头,她无奈地笑了,哪个少年郎不贪恋美色?胤祐也很喜欢皇上赐的两个格格,这也没什么。
六月中旬,天气很热。
泰芬珠站在后院儿中间,打量着跪着的宫人们。
泰芬珠盯了半天,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东耳房,宋氏看见泰芬珠进来,赶忙起身行礼,她的脸上都是惊惧。
泰芬珠坐到椅子上:“你也过来坐下,别惊着腹中的孩子。”
宋氏福了福身,心有余悸地坐到椅子上,终于靠到了椅子背上,福晋来了,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泰芬珠看向喜儿:“你不一直贴身陪在宋格格身边吗?怎么会突然出了屋子?”
喜儿跪在地上磕头:“福晋容禀,格格午睡时间很固定,奴婢估摸着格格还有一会儿才醒,就想着去再取一盆冰来,眼瞧着冰盆里的冰块儿变小了,之前几日都是杏儿那个时候去取冰。”
泰芬珠看了看喜儿,存着冰的屋子在后院儿东厢房,每天会有人从前院儿拿固定的冰过来,也由专人看守,喜儿去端一盆冰回来就是片刻的功夫。
泰芬珠看向杏儿:“你呢?”
杏儿磕头,恭敬回话:“今儿太阳好,奴婢给格格晒了两床被子,奴婢去敲打被子,正好柳儿也在那儿晾衣服,说了会儿话,回来得有些迟了。”
泰芬珠问辛夷:“今天该柳儿晾衣服吗?”宫里有专门的浣衣处,可是一般宫女太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送来送去的太麻烦,而且太容易被人动手脚。
辛夷摇头:“这个洗衣服的事儿是有规定的,今天是雯儿、吴婆子和李毅洗衣服。”泰芬珠对于下人的卫生是有要求的,这会儿是夏天,五天一洗衣服,都是轮班干的,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一个粗使婆子,都是提前定好的。
泰芬珠垂眸,这个时间卡得太好了,正好东耳房没人,正好宋氏还睡着,就有人往她的绣鞋底下塞了碎冰块,床榻板上既泼了冰水,还特意撒了一把土。喜儿端着冰盆回来,宋氏刚刚醒来,喜儿根本没有查看屋子情况的时间。也就是宋氏醒来之后动作慢,喜儿真的眼疾手快,把宋氏推到了床上,要不这会儿宋氏铁定小产了。
泰芬珠盯着辛夷:“你确定其他人都没有随意走动?”
辛夷肯定道:“奴婢能确定,后院儿是不允许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奴婢也是与甘芍同进同出,只有洗衣服的三个人例外,今儿中午午休的宫人里也只有柳儿离开了屋子,她自称是去出恭,却抱着衣服来了后院,看守后院门的人的看着只以为她就是今儿洗衣服的人。”宫人们都在后院后头的屋子住,但是那里和后院之间没有门,只是晚间会有人看守。正好是晌午,天气也热,后院鲜少有人走动。
泰芬珠点头,不再问话,转头看向宋氏:“宋格格,你该明白了,在这皇宫想生下个孩子不容易,这耳房有些小,但是你最好先住在这儿,屋子大了,容易动手脚的地方越多。”
宋氏忙不迭点头称是:“福晋,我真的觉得我怀得是个格格,肯定是个姑娘,要不过几个月问问太医,他应该能知道的吧?”
泰芬珠看着她:“宫里现在就头所有四个皇孙女,毓庆宫里有个刚刚生下来的小格格,既便你怀的是个姑娘,也是皇家的子嗣,一样尊贵,你不能指望其他人都对她抱着善意。宋氏,我和你直说,你娘家兄长都那么大了,你的额娘不也还是容不下庶子女吗?”
毓庆宫的一个妾侍在四月初一的时候生下个小格格,只是那孩子似乎身体不好,连满月都没办。偌大的皇宫第三代里真的只有这五个皇孙女。
宋氏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曾经她觉得她的额娘最可怜,阿玛偏向姨娘,额娘怎么做都是对的,可是如今,那些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宋氏连想都不敢想。
泰芬珠叹气:“你现在的身子才三个多月,前院的膳房我都替你挡了好几次有问题的饭菜了,喜儿和杏儿都是谨慎细心的丫头,之前发现了你的香包味道不正常。宋氏,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呆着,在宫里生活很不容易。”
泰芬珠站起身走出了屋子,她得去审审那几个人。宋氏行过礼之后,看着福晋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喜儿和杏儿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宋氏坐下,宋氏第一次感到从骨子里传来的深深的恐惧,她后悔怀孕了,她更后悔进宫了,她害怕这座皇宫。曾经她为之神往的荣华富贵背后是她真的接受不了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