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颤抖,“孩子……你……你叫什么?”“我?我叫江然。”席英继而露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释然,她深深地打量了一番江然,目光比方才江然感受到的还要重几分。江然迟钝地眨眨眼,他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萍水相逢的阿姨仿佛是认识他,但他又很肯定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江然……”席英觉得鼻尖有点酸涩,她忍不住想要细细地打量一番这个孩子,“那……那我可以叫你阿然吗……”“对不起……我有点激动……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孩子……”她胡乱地笑了笑。听了这话,江然就理解了席英眼中的震颤是为了什么,他和善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当然可以。”他看着这位颇有气质的阿姨,眼中的笑意愈发柔软。他在对方身上也看见了自己母亲的影子,她们虽然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相似,但是那种柔软的温柔却是很相似的。那正是现在的江然所缺少的。他对此很怀恋。“阿姨你也住院吗?”江然接话道,有意与这个想到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多聊聊。他以为是两人天各一方,相见甚少。“对。”席英看向江然的目光愈发温柔,“老毛病了,准备手术呢。”“手术?”江然有些惊讶,“那应该不是小毛病了。”“反反复复很多年了。”席英不提也罢一般地摇了摇头,“儿子坚持要我治病,其实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那怎么能没什么,阿姨,身体健康就是第一位的。”江然道,“做子女的都希望父母健健康康的,您儿子的心情我很理解。”席英笑意越深:“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就是我们做父母的……也担心孩子的未来。”“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和他父亲走散了。”“我又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oga……我给不了他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我知道。”“只是我终究是要离他而去的……我总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他。”“……说来也怕你笑话,我儿子刚结婚……对方是个出身很不错的孩子……我还挺担心他们的……”“不过现在……”席英望着江然很清澈灵动的双眼,温柔地笑了,“我觉得我大概是多虑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顺其自然好了。”“我觉得他们可以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席英的笑容很温和,也带着祝福与憧憬。“唉……阿姨……我爸要是有您这么开明就好了。”江然见席英温柔的笑颜,不禁也打开了话匣子。“他……他是个很严厉的父亲,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要我考第一名的那种……”提及小时候的经历,江然也不禁笑了,“即使现在我长大了,他还是对我很严苛。”他一直也没有个真正可以倾诉这些话的人在身边,而这个在医院遇见的陌生阿姨,很莫名地,让他产生了分享欲,或许是因为陌生与和善的缘故吧,有些人就是这样有魅力的。“我的婚事是我父亲一手操办的,他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给我安排了一个alpha,还勒令我和他生孩子。”席英眼睛忽而睁大。江然无奈地笑了笑:“很离谱吧?他还要求我给他生的孙子一定要是个alpha。”江然自嘲一般地笑完,便缓缓低下了头,情绪有些低沉。“在这个世道,两情相悦很难,做自己也很难,幸福地厮守一生更加艰难。”席英轻轻拍了拍江然的手背,“阿然,我不理解你的父亲,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相信每个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好的。”“你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对你不好的。”
“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会幸福的。”江然抬眸,对上席英温柔又坚定的双眸,喃喃道:“我会,幸福?”“我相信你会的。”席英笑笑,握住江然的手,“一定会的。”---“妈?”席秉渊在席英的病房等了一会,才见到他的母亲出现。席英面上带着很真实的笑容,不是那种强打起来的,席秉渊看的真切,他知道席英现在真的很开心。“怎么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席秉渊见母亲开心,笑问。“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孩子,和他聊了几句……”席英笑得温柔,“秉渊……你一定会幸福的。”席秉渊觉得母亲今日神神叨叨的,但见她心情难得这样好,也不忍拂了对方的意,只顺着母亲的话点点头。“那就借您吉言了。”是非江然近来仿佛把八辈子霉都倒完了。意想不到的遭罪全都涌了上来。近几日在家里与席秉渊揣着明白装糊涂,上一回吵架就几乎已经是彻彻底底把心底那些糜烂剖开被对方看见了,但又不得不别扭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要惺惺作态地维持那点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生活。而今天,江然又不得不牺牲一个美好夜晚去参加一个乌烟瘴气的饭局。秘书跟在他身边看似兢兢业业地认真工作,实则频频低头看手机,连江然向他那处瞥了好几眼对方都没有发现。有情况。江然挑了挑眉,想到秘书单身多年的悲惨遭遇,在心里囫囵有了个大概,于是他抬指敲了敲桌子,示意秘书把注意力回过来。秘书毕恭毕敬还带着点后怕的狐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老板?”江然扬眉:“你有约?”秘书大惊失色:“没有的事!”江然少见多怪,断然不信:“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说实话。”秘书踌躇了几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那头点的仿佛不是有约,而是敢死队要上断头台,决绝而大义。“你去吧。”秘书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喜从天降:“老板?!”江然摆了摆手:“去吧,就当我给你放假了。”秘书两眼泪汪汪,几乎就要握住江然的手行大礼:“老板!”江然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机不可失,你再不去,就没机会了。”秘书立马起身鞠躬:“谢谢老板,我爱老板,老板再见。”江然似是很受用,笑眯眯道:“在新时代我这样的老板很少啦。”只是这个世道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好人一定有好报的世道了。他给秘书当好老板,谁来给他福报?上帝只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饭局吃了大半,又在陆陆续续之中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