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乔见山时,郭富三道:“见山,你天赋极佳,应另寻名师指点,这样吧,为师替你张罗,你且想想要入国子监
第37章()
谁门下。”
叮嘱完学生,郭富三上气不顺,一阵顿咳,好不容易才压下来,虚弱道:“到底是数年的师徒情,情深缘浅,为师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随后扶墙离去。
课室内,众人沉默,拿到日思夜想的机会,令他们犹豫了。
一道少年身影率先往外走,走到门前,乔见山停下脚步,凌然正气道:“我无须谁为我张罗,我只要我的文章,我要公允公正,我不能令自己手中的笔从此后蒙上一层雾,不知从何处落笔,不知为谁行文。”
才要离去,有人叫住了他。
“乔师弟,我同你一起去。”是那位姓马的师兄。
有人劝道:“马师兄,难得入内舍,你仔细想想罢。”
相较于乔见山的锋芒毕露,马全的语气温和很多,他对众位同门作揖,道:“我打算参加九经科,昨日又在林氏书局找了份差事,纵是科考不成,也能挣份养家糊口的钱。”
他劝诸位同门道:“乔师弟说得对,我要执着的不应是一个内舍名额,而应执着于自己曾经苦读的岁月,要对得起自己在灯下读的每一句书……今日之苟且,必成他日之心障。”
“算我一个,我也去。”又有一人加入,“郭老贼欺我辱我没我,但凡有个气性,便不能让他有机会喘过这一遭,再去祸害其他人。”
“对,我亦有事检举。”
一个接一个,终于凝成了一股绳。
……
实则,郭富三临毙之前扮的这场可怜很是多余。
众声之下,朝廷要平息民怒,岂会不去查他?毕竟此事是由他而起的。
宰相亲办的案件,再能耐的关系网,也拦不住真相浮出——他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苛待了寒门太学生多年。
乔见山与同门们检举当夜,郭富三便被押去了府司西狱。
……
小狐狸不识世道之险恶,而老狐狸往往比小狐狸嗅觉更敏锐一些。
林家。
这几日,林方旬比乔时为更关注事情的走向,就如看戏般,贪知后头的剧情。
郭富三被带走,“京府小报”这场戏便已唱过了高潮,林方旬仍有些意犹未尽——待在房里过冬,能遇着趣闻的机会着实不多。
读完这份小报,接下来的好些日又该百无聊赖了。
林方旬将叶阿达唤来,他将乔时为写的那两张底稿投入炭炉中,化作了一团火,烘得他的手掌多了两分暖色。
“把赶制过这两份小报的掌柜、伙计,都送到南边去做事罢。”林方旬抱着汤婆子,吩咐道,“动作利索些,今夜就启程。”
“是。”
叶阿达是实诚人,带了把算盘来,想盘了一下最近的账:“又到月末了,家主要盘账吗?”
林方旬摆摆手,应道:“这个月就不必了……总归最后是挣的多。”
他心里终究还是惦记着这场大戏,忍不住多看些乐子,于是多吩咐了一项:“叫衙探们盯着些府司西狱,看是不是已经有人给郭富三递绳子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