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显养伤的月余时间里,甄伏与他都十分默契,未提及中原战局以及甄离濮回蜀一事。
少了争吵的源头,两人便能相安无事,也算是平平淡淡地过了段日子。
待曹显身子大好,便又恢复日理万机的状态。
每日里大半的时间皆扎在书房中,与军师和几位大将商议要事,谋划接下来的天下走势。
这一回,甄伏没有完全被排除在濮国的权力中心之外。
至少,书房重地,若是她想,也可以凑进去听上一两句。
这一日,曹显的书房里,孔禹和林其一如往常,带来了军中最新消息,正商讨得热烈。
“如今,巴蜀以及六国之内无人不知纵横捭阖道的传人甄伏在我军中。”
孔禹说这话时,面色有些凝重,像是窝藏了一个不得了的罪犯一般。
“可不是,按主公的吩咐,好几拨探子都被我放了回去,如今,怕是阿伏怎么来到军中,又是怎么解救百姓,以及如何用兵神武,他们都一清二楚了。”
林其是个直肠子,办事一根筋,唯主公之命是从,并不会如孔禹那般思量其中的弯弯绕绕。
“各国可有什么动静?”
曹显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只一边看着林其方递上来的,刘勇自赵都传人加急送回的书信,一边问着屋内两人。
“巴蜀大约是不打算再寻找甄大人了,如今是另派出新的使臣赶来晋地调和这一次战事。”
“魏国更换了议和使臣,来的会是魏国公子魏离。”
观察入微的孔禹察觉曹显的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又补了一句:
“魏离乃甄伏表兄,两人从前应较为相熟,皆曾随华先生共游神州大地。”
“表兄?”
曹显捏着信纸的手蓦地一紧,指节泛白,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冷笑:
竟不知除了青梅竹马,她还有两小无猜?
孔禹点了点头,忽地郑重拱手一揖:
“如今以濮国的实力,还不足以直面后汉以及其余五国联军,这一次议和,望主公慎重,更不要意气用事。”
曹显闻言,挑了挑眉,无视军师的语重心长,一字一顿道:“怎么,还要我让地?让人?”
地是打下来的晋地。
人则是刘闽和魏离意指的甄伏。
孔禹见曹显油盐不进,眉头又是一皱,思量了几息,才好意提醒道:
“若此次甄姑娘留在濮国,相帮于我们,那还在他们手上的甄大人恐怕危矣。”
他顿了顿,又以沉重的语气说道:“若是甄姑娘知晓此事由主公一手促成,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曹显听罢,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书信折起,不屑一笑:“若他们真动了手,那也不该是我来承这个果。”
然孔禹却惯未雨绸缪,企图点醒主公,便说了重话:“主公莫要忘记先主过世后,您是怎么看待那些仇家的。”
他又沉了沉语气:“甄姑娘是个重情重义,憎恶分明之人,望主公三思。”
曹显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军师,眸中凌厉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