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看见他,冷哼一声越过傅平径直就往府内走去。
但?走归走,两只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脚下的步子故意放得很慢,想等着傅平出声喊住自己。
却不想自?己都快走进门?了,身后这人根本没有喊住自己的迹象。
岑二忍不住倒退几步回来,目不斜视声音冷酷,“你要去做什?么?”
傅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另提起话头来:“你已领着郎中去过一次了?”
“嗯。”岑二点?了点?头,“郎中说那老王家的媳妇儿就是因为亡女心悲郁气于心,再加上被赶出?城那两日受了冷,寒气入体发热罢了,郎中就开了些治风寒的伤药。”
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几包药,“老王家的灶具被砸得稀碎,我便把药带了回来。”
“不是可以在郎中那里煎?”
“郎中的药房太远了,若是他煎好药还?要我跑一趟取回来再送去里屏巷,”岑二白了傅平一眼,“左右都得再去一趟,还?不如我拿回来煎好了直接送去,还?能少走好些路。”
话音落下,岑二危险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傅平:“所以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要去做什?么。”
傅平沉默了一下,然后从胸前衣襟里掏出?一张纸,“二小姐画了一张土灶的制法,要我去拉些黄土和竹片来给那些人?搭灶。”
岑二闻言一愣,“搭灶?”
傅平折起那张纸重?新塞回衣襟,“既然你已走过一遭里屏巷,不如将药交给别人?去煎。”
他视线落在岑二身上,面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等?着我把黄土和竹片带回来,然后给他们垒灶。”
“但?垒灶事小,请你去盯着那群人?事大。”
听到傅平的话本来下意识就要出?口拒绝的时候,岑二忽然看见眼前人?的神色。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遂即沉下脸:“究竟发生了何事?”
傅平微抬下巴,朝不远处街拐角处等?着的那群人?点?了点?,眸里锋芒毕露,连同声音也一起冷了下来:“明明昨夜接他们回城的时候是问罪王吉安的最好时候,可那时他们未曾提过一句灶台被砸碎的事情,反倒今日突然一齐围在门?前要王吉安出?来赔钱。”
“除非是危及性?命的事情,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会胆大到围在官府门?前喧闹?”
岑二目光锐利,“所以你觉得他们今日这般,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也有可能是昨夜有人?来砸了他们的灶,威胁他们将砸灶之?事推在王吉安身上。”傅平看见侍卫牵着一匹马过来,马脖上拴着两根麻绳连着后面的板车。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为了以防不测,我带人?去拉黄土和竹片,你带人?盯着里屏巷的那群人?。”
话音落下,仿佛确定岑二一定会同意似的,傅平抬腿就走,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见傅平坐上了车,另外一边的车夫扬鞭轻抽了一下马屁股,驾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二站在原地?暗自?磨了磨牙,不明白为什?么傅平能如此熟练地?使唤自?己。
虽然面上十分不忿,但?转身看见守门?的侍卫时,他还?是招了招手?:“把这药带回去煎了。”
板车刚一出?了城,傅平一眼就看到那日岑鸢杀人?时留下的血泊还?在原地?。
已过去了一夜,血早就渗进了土里凝结成黑红色的血块。
车夫也和傅平一样,隔着老远便看见了。
他轻“嘶”一口气,然后扯了扯缰绳驾着马绕过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