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走到衙门拐角的地方给虎子买一包马蹄酥吧。
陈平安被?那柄薄刃吓了?一夜的脑袋缓缓转着。
虎子最爱吃马蹄酥了?。
可他拎着一纸包热乎乎的马蹄酥刚拐过衙门,眼前就?被?一片血色糊了?眼睛。
衙门前面的路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身下漫着大片大片已经凝固变黑的血,将?陈平安的眼睛刺得生疼。
躺在地上的那人袖边和昨日虎子拍自己肩膀时候露出的袖边一样,都被?烟灼了?一个小洞。
露在外面的脖上,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就?连腹部也还插着一柄薄刃。
可虎子躺在地上做什?么呢。
陈平安下意识笼了?笼袖中?还热腾腾的马蹄酥,眼神?落在那道断口整齐的血口子上,有些发直。
自己给他买的马蹄酥还没来得及吃呀。
岑鸢双唇紧紧抿起,他看着说完所有事情后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陈平安,周身的气息沉如一潭死水。
他终于?知道了?三年前程乾派去的一批又一批人为何始终寻不到那个名叫“年世虎”的仵作,也终于?明白了?岑一岑二为何会如此轻易的查到皇室探子都没有查到的当值仵作陈平安身上。
李大保的儿子死后,陈平安被人威胁着写下那份假的验尸纸。
也不知是那个人算好了?他行舟,命人将?李大保的儿子毒死,而后威胁陈平安伪造了?假的验尸纸,只?为用一条人命将?朝廷的人引去连山。
他算准了?皇帝欲施新政,程乾的目光必定紧盯着地,八十三户人的证言画押之后,章行舟下狱。
多么?严丝合缝的一盘棋,一盘从最开始就将?章行舟要置于?死地的棋。
岑鸢放在膝头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陷入手心肉里硌得人生疼。
他不知道章行舟究竟是因为牵扯进了?什?么?事情里,才让这位幕后之人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他,甚至不惜再牵扯进来一个陈平安,只?为将?一切疑点都圆起来。
倘若不是一年前那位将?陈平安救出来的年轻人,岑一岑二今日就不可?能找到他,自己也就不可?能听到三年前那些不为人知事情的始末了?。
想到陈平安口中所说的年轻人。
岑鸢眸光微微一缩。
一年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他脑海中冷不丁闪过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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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梧鹊街的宅子,岑鸢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本该有小厮守着的门口此刻却空无一人,宅门微微敞着。
岑鸢与一旁的岑二互相对视一眼?,岑二立刻明白了?少主的意思,当即脚尖轻点上了?房顶。
今日早上带着陈平安去鬼村的时候,岑鸢忽然想起了?钟延川的心腹傅平。
虽然祁临风带人守在钟毓身边,可?他是知道这个傅平有如何的阴险狡诈,再加上他此番不明来由的离开京城……
岑鸢便特意嘱咐岑四岑五去福兴客栈守着钟毓。
所以此时的这座宅院里,只?剩下李源派给他们差遣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小厮。
岑鸢放轻脚步,顺着回廊一步一步往里走去,袖间?藏着的薄刃此时也已滑入手心之中,伺机待发。
许是李源怕自己觉得他怠慢,便吩咐了?那个丫鬟时时照看着院里,所以往常总会见到洒扫丫鬟穿梭在院中打理那些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