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理儿?。”
素衣又打?开一卷用锦缎包裹的布匹,那匹布一抖开,竟透出五彩的光来。
“这是绮罗铺新出的料子,是一个?从咱们庄子里出去?的女工祖传的手艺,一匹布里要混棉麻纱锦,用时一月才能纺出,制成成衣后更?是神奇,在太阳光下流光溢彩,直将人的气色提高一个?度!”
“这新布可是稀罕,哪怕大半个?绮罗铺都在赶工,如今也只攒下了二三十匹,可店里预定?的单子都过百了,少说还要赶上半年?,这还不包括后来的新单子。”
“原本绮罗铺只管出售布匹,直到大半月前?殿下送了一批绣娘过来,她们的手艺全是极好的,奴婢亲眼瞧见,这布匹一经她们的手,直接将特点发挥到最大,一经挂出,就遭了好些人抬价,最初定?的二百两的价格,最后愣是被抬到了一千三百两,就这,争抢的夫人们还觉得?便?宜呢。”
“奴婢给您带回来两匹,纺布的女工一听说是您要,更?是打?起一百个?精神,整匹布都不许出一点纰漏,到时您瞧着喜欢什么样式,奴婢再送去?内侍司,叫黄公公安排绣娘。”
楚云腰望着眼前?的两匹布,却是使?劲晃脑袋:“不不不——”
这等价值千两的衣裳,她可不敢往身上穿。
因着还有许多其他东西要展示,素衣就没有与她过多争辩,赶紧又去?开了下一个?箱子。
什么做工巧妙的机巧摆件儿?,什么厨子新研制出的菜谱,什么构思新奇的首饰……直到最后一箱,才是堆积带回来给皇后过目的账本。
好些人家不愿招普通百姓做工,总觉得?他们泥腿子出身,便?是招来也成不了事?,却不想?楚云腰把这些人招到铺子里,总有那等头脑手脚出众的。
又有楚云腰吩咐给他们大开绿灯,一应改善都推行得?极为顺利,最终的结果也多是好的。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大为出乎楚云腰所?料,若非招工的事?是她一手兴起,她甚至都要怀疑——
这当真是半年?时间能做出来的?
楚云腰直接下了塌,亲自到箱子跟前?去?看?,左瞧瞧右看?看?,嘴里来来回回都是重复的几个?字:“这个?好……这个?也好……这个?特别好……可真好呀。”
瞧着她这股子欢喜劲儿?,素衣实在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来。
她只见缝插针地说一说这阵子各大商铺和京郊庄子里的情况,商铺这半年?新招了许多女工和学徒,人工上的花销添了好大一笔,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巨额利润,足以将这部分增加抵消。
甚至因着这些女工的存在,有几家铺子格外受女眷的信任,百姓们来街上采买东西,也觉有妇人接待的商铺更?叫人放心,哪怕要多走几步路,也愿意往这边来。
还有家杂货铺在女工的建议下挂了幌子,每月初一十五入店就送二两黄糖。
而黄糖要在铺子的后院领,从进店到后院这一路,几十步的距离,左右货架上全是常见的家用,什么编织好的簸箕篮筐,什么花椒桂皮八角,便?是蜡烛火折子等小物件儿?也是应有尽有。
好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杂货铺,只要是日常能用到的,都能在这找到。
再说百姓们过日子,谁家没个?缺的少的,就算当下不买,也在心里有了个?印象,知道这家铺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下回采买时,自是能第一时间想?到了。
素衣说:“殿下一定?想?不到,铺子里每到初一十五都是人挤人,说是送了好些黄糖出去?,可进店的客人总要带点旁的走,这一天下来,赚到的银子都顶的上之前?一月的收入了。”
“这不就是商场促销……”楚云腰听得?暗暗咋舌,问了那提建议女工的名字,实在是佩服她的头脑,“林夕娘是吧,我?记下了,等下回出宫我?定?要亲自去?看?看?。”
若是合适,叫夕娘做掌柜也无不可。
再来还有京郊的各大庄子,眼看?就要开春播种,庄子里的佃户们为新策所?鼓舞,早早就到庄子里住下,干劲儿?十足,恨不得?直接快进到秋收,好看?看?那诱人的新政是不是真的。
素衣说:“好些庄子里的管家都说,他们都被佃户们吓到了,看?他们那状态,知道的是等着春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上战场杀敌呢,可是亢奋得?不行!”
楚云腰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今年?秋收,若是真能有个?好收成,便?是多赏些银钱粮食也是无碍的。”
因着素衣带回来的这许多东西,楚云腰兴奋了大半夜。
尤其是她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全是从她铺子里出来的,哪怕不说利润,光是这些人出众的想?法,也足够叫她与有荣焉了。
——看?!这全是她招进来的人!
哪怕到了梦里,楚云腰的嘴角都是扬起来的,想?她来北周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样高兴。
就这样直到转天晌午。
楚云腰昨天睡得?晚,第二日不出意外起得?迟了。
她赶快洗漱收拾好,转头就想?去?翻阅素衣带回来的那些账本。
然她才在书房坐好,就见素衣过来,几次欲言又止。
楚云腰尚且乐着,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催促道:“是还有什么旁的事?吗?你尽管说!”
“其实这事?奴婢也不太确定?,就是先给您说一声……”素衣斟酌道,“前?几日奴婢跟着杂货铺的掌柜去?找走商取货,在走商中隐约瞧见了端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