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云腰赶忙把吩咐过的宫人叫过来,细细问询裴鹤羽那边的情况。
只?是随着宫人将?这一个多月的情况缓缓道来,楚云腰险些惊掉了下巴:“你说什么?小裴不光住进了最好的房舍,还成了小统领?”
回话的宫人点头道:“回殿下,正是。”
楚云腰难以置信:“我记着上回见?他还是一个多月前?吧?那时他还受着排挤,浑身都是伤,如?何才过了一个月,就整个人都翻身了呢?”
宫人说:“这还要从殿下调护卫随您去元旦晚宴说起?——”
楚云腰正被禁足,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又把小桌上的果?脯拉过来,待茶点都准备好了,这才并膝坐好:“我不急,你慢慢说,凡是你知道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说出来。”
“好了,你可以讲故事……啊不是,可以禀明情况了。”
升职
月前裴鹤羽回去后,最初是没太多改变的。
他还是住着最破最小的房子,受着最多最大的恶意?,每日拉练仍是那许多打着交流名义实则公?报私仇的队友,最清闲的反是去小花园打理田地的时候。
按着那宫人的说法,裴护卫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奴婢当?时觉着,裴护卫既是打不过旁人,倒不如多多退避些,又?或者认个软求个饶,处境兴许就会好很多了,也不必日日带着伤,大半夜还要处理伤口。”
楚云腰神色复杂,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夜里处理伤口?,也是你亲眼瞧见的?”
宫人摇头道:“奴婢记着殿下的话?,不曾靠得太近,这是收买了与裴护卫同屋的一个人,请他将裴护卫的动向告知奴婢的。”
楚云腰松了口?气,复道:“那你继续说,然后呢?”
宫人又?说:“直到殿下开始安排元旦晚宴,又?提出要在未央宫调一批护卫来,宫里的护卫皆争着抢着想被挑选上,也好到您跟前露个脸。”
“裴护卫约莫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在后面的两次选拔上可是拼了命,连败十数人不说,连副统领都没在他手上讨着好,在最后的一对十场上,裴护卫生生熬到了最后,余人皆是倒地不起,只有他头上脸上全是血,仍能踉跄站着。”
“选拔的规则是早定下的,裴护卫夺了头名,便是旁人再看?不惯他,也只能选他做晚宴护卫之一,单独分出来训练。”
这领命的宫人原不理解皇后如何对一个落魄的护卫多有关?注,然她打听?裴鹤羽打听?了一个多月,却是一次次刷新认知,尤其?是那日亲眼瞧见他在演武场上浴血奋战的一幕后,心头徒生敬佩,如今更下意?识替他说好话?。
“奴婢有幸见过两次他们的训练,裴护卫尤为认真,听?说几?次私下里的比试,全是裴护卫得胜,且他有一股子拼劲儿,旁人比试时总下意?识收手躲闪,唯恐自?己?伤着了,可裴护卫只要能赢,根本不在乎自?己?如何,正是因为他这不要命的架势,叫后头的人都不敢与他找事?了,偶尔照面还会打个招呼。”
楚云腰听?得暗暗心惊,扬声叫来门口?守着的婢女,吩咐一声其?去将裴鹤羽叫来。
而她在等待的间隙中,又?是追问道:“然后呢?他又?是如何成了小统领的?”
宫人说:“就奴婢打听?到的,裴护卫虽被选拔去晚宴上护卫,但也只是在殿外戒备。”
“但当?天夜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据说是有个行色诡异的人一直在殿后徘徊,被裴护卫给逮着了,后来果然在他身上搜出短匕,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因着裴护卫发现及时,这事?便没有声张出去,而那被捉拿的歹人则被正统领带走,后续审讯便非奴婢能探听?到的了。”
“不过奴婢却问到,裴护卫捉拿歹人时,被对方划破了胳膊,正统领念他有功,故提拔他做了小统领,更是给他换了房舍,转去了东厢最好的一间屋子,还有与裴护卫一同巡守的那队人,也感念他的恩情,主动与他交好,最近几?日训练时,常主动与他探讨请教了。”
元旦晚宴若是出了刺客,不管被伤的是谁,总少不了一番大动干戈。
届时无?论是宫廷禁军,还是从未央宫出去的护卫,都少不得了被问责,轻则一顿板子,实在严重了,就此丢了小命也不无?可能。
而裴鹤羽叫这一场意?外消弭于无?声,既是救了他自?己?,也是救了同行的护卫,自?然会有人念着他的好,不再处处为难了。
楚云腰倒是头一次听?说,原来那晚的晚宴上还出了这么一回事?。
虽不知那歹人的目标是谁,但她还是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还是后怕。
宫人将她近来所知的全部禀明,楚云腰见她再无?言禀,赏了她一支珍珠发饰,又?叫她之后继续打听?,这才叫其?退下。
而宫人离开后没多久,裴鹤羽就被召到厅里来。
他如今成了小统领,手下掌管着七八人,虽还不曾到禁军那边登记造册,但勉强也算一个小官了,眼下得了一身暗青重铠,腰负长?剑,手着护腕,威风凛然。
裴鹤羽单膝跪地,腰背挺得笔直,额角还带着赶来时的薄汗,他声音稍稍有些沙哑,垂首恭敬道:“卑职参见殿下。”
短短几?月,他的自?称却是几?次变化。
从宫里最低微的奴婢,变作寻常属下,现在更是成了卑职。
单以这份升迁速度来说,在整个宫廷也是极为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