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割下了头颅。力量、速度与耐力兼具,简直毫无破绽,这门功法可以是她两世为人见过最厉害的绝学。拥有这样的武功心法,她的父亲毫不藏私,可是寨子里很多人修习之后,却是直接失败,重则真气走岔,经脉断裂,永久失去行动能力。为此,她的父亲很是唏嘘,直到最后都在对她说:“如果有更多人能学会,能组成一支顶尖的战力,只要三千——不,一千个能达到第三重或第四重的,我们都可以把这座城守下来。”只可惜,这样的绝学能学会的人真的很少。就连她的父亲都是靠金针刺激,靠无数药材才堆出了第八重的修为。第二世的她,是寨子里唯一一个不靠外力,无灾无难到了第八重境界的。若不是天赋异禀,成为了顶尖的战力,她一个女儿家,她的父亲也不会带着她上战场,更不会在她还年幼时就带着她去杀敌。昏暗的车厢里,少女闭着眼睛。她在随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呼吸吐纳,去捕捉天地间那一丝元气。她的家传功法一共有十一重,照家中先祖修行留下的笔记来看,修炼上第八重之后会遇上关隘,难以突破,可是一旦冲过去,实力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遇到那个关隘,就战死了。但陈松意想,就算城破之时自己突破到了第九重,也改变不了结局。个人的勇武可以震慑敌人一时,却敌不过千军万马。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事态一时,却挡不过天下的势。她因为不甘而重生,从她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要做的就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报复了。她要做的是逆势而行,有过两世的经历,陈松意可以预见之后的路会有多难,哪怕有气运在身,也可能再一次粉身碎骨。可是她不怕,只要前方还有路,再难她也会坚持,谁也不能让她停下。随着这一往无前的心念一起,她空荡荡的丹田里终于生出了一丝气感。这一丝气流与天地间无色无形的元气牵系,产生了微弱的感应,开始循环起来,照着天地元气流动的方式,自丹田向着经脉流去。黯淡的星夜之下,重归人间的少女向着取回力量,迈出了第一步。……人体是世间最精妙的机器,哪怕是最厉害的机关师,也构建不出人体的骨骼、肌肉。更别提是存在于身体里,却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经脉。陈松意的第一步修行,在丹田中生出了一丝气流。这点新生的气流一进入经脉就像泥牛入海,再无感应。不过她毫不意外,她这具身体的资质跟她想的差不多,跟第二世相比真的差远了,而且又已经十六岁了,今夜勉强感应天地生出了一点真气,想要立刻在阻塞的经脉中流转如意却是不可能的。作为尝试迈出的第一步,那点微弱的气流刚行出一小段就消散一空,让她不得不重复先前的步骤,再次去感应天地,重新来生出一缕真气来。可以预见,想要把这具身体阻塞的经脉全都打通,重新回到第三重境界会有多难。换了别人,此刻可能直接就放弃了,但陈松意不灰心,因为她有修炼到第八重的经验。
好不容易等到那股微弱的气流通过那处阻塞的经脉,走出比第一次多一倍的距离,外面的天也亮了,在马车里打坐的人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陈松意的心中叹了一口气。任重道远,慢慢来吧。随着天边微曙,大地复苏,休息了一晚上的一行人也重新起身。在简单洗漱过,吃了一些干粮以后,他们就趁着清晨的凉爽,再次启程。昨天晚上虽然是睡在马车上,但小莲睡得很踏实。她不知道陈松意一晚上并没有睡,而是在重新捡起修行,只见小姐在用过早膳之后,就倚靠在车壁上睡着了。远离了京城,这一段官道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平整。马车在官道上行走,车厢摇晃不停,靠在角落的少女却闭着眼睛,像是把这摇晃当做了幼时的摇篮,没有被晃醒。小姑娘放轻了动作,没有去打扰看起来很累的她。她小心翼翼地坐过去,把披风盖到了熟睡的人身上,之后就一直在旁守着,直到马车的行进再次停下来,风珉的人来叫她们用膳,她才下马车去端了吃的回来,把陈松意叫醒。这样的生活反复了半月有余,陈松意终于锤炼出了一股凝实的真气,也打通了一条经脉,可以控制着它走完一个周天。第二世的她三岁就能做到的事,现在重新做到,也让她感到无比高兴。原因无他,因为她现在的资质实在是太一般了。高兴过后,又是硬仗。现在只是打通了一条主要的经脉,人体里还有无数细小的经脉,完全打通手部的筋脉,才算是进入了第一重,完全打通腿部是第二重,打通全身才是第三重。现在她离第一重境界都还远着,心里也知道急不来。于是今日难得不到午后,风珉就看到她从马车里出来了。此刻,一行人正在路边停留,原因是风珉远远见到附近打猎回来的猎户,便派了两个护卫过去向他们购买几只猎物,改善今天的伙食。风珉骑在马上,看着久不见太阳的她从马车里探出了身,抬头望向天空,似是被耀眼的烈日刺激得眯起了眼睛。等看了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又思忖了一番,然后看向自己:“午后有雨,要尽快找地方避雨。”要下雨?不止是风珉,他身边的护卫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晴朗的天空,目之所及不见一丝阴霾,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这几个跟着他出行的护卫,这些日子以来跟陈松意也算是相熟了,每一个都曾经给她们把烤好的兔子、野鸡送过来。风珉没立刻说话,他们便笑着对陈松意道:“姑娘看错了吧?这哪像是要下雨。这样猛的日头,找个地方避暑还差不多。”“就是,这还没入夏呢,天就已经这么热了。幸好公子爷要咱们上路得早,不然走晚了,大夏天的走陆路去江南,那才叫煎熬。”陈松意手中撩着帘子,没有多做解释,只等着风珉决定。反正他们赶路,她跟小莲总归是在马车里的,雨下下来也淋不到她们头上,只有风珉跟他的护卫才会挨淋。跟她目光相对了片刻,风珉最终点了头,以手中马鞭指着前方道:“前方十里左右有个驿站,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就过去,今天中午就在那里休息吧。”左右赶路不急于一时,而且距出发之前她说的“路遇贵人”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