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离去时,她上前拖住了他的手,“还求三爷,将奴的肚兜还给奴婢。三爷想要什么好的没有,又何苦非抢了奴的去?”
云晏回眸,黑眸幽深:“怎地,你当初在我爹身边,他连条新的肚兜都没赏给你?”
春芽垂下头去:“那条海棠红的不一样。”
“那条是奴婢阿娘亲手给奴婢绣的。奴婢每逢大事、难事,都得穿着它,才得心安。”
他的指尖仿佛微微颤了下。可是他却随即冷冷说:“晚了,已经扔了。”
她闭了闭眼:“三爷扔在哪儿了?奴婢自己去寻。”
他不屑地哼了声:“谁还记得!”
被云晏闹得,春芽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起早进小茶房忙活,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门外有动静。
春芽还未等完全回神,外面已经有人冲了进来,一把就薅住了她头发,“青帘姐姐快看,我给你抓了个什么!”
是小丫鬟翘儿。
青帘也撸胳膊挽袖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扬手照着春芽的脸颊,一个大嘴巴狠狠扇了下来!
春芽登时眼前金星飞舞。
青帘还不解气,又一脚踹在春芽腰腹,将春芽踹倒在地,“我说过,若没我的话,你敢擅进内院半步,我便有你的好果子吃!”
春芽忍住疼,缓缓直起身子,“姐姐误会……”
青帘却完全不听春芽解释,“我呸,你少给我说你这几日都在内院!那是因为你装病晕倒了,家主临时开恩罢了!你既已是好了,你怎还敢死皮赖脸进来?”
动静太大,惊动了云毓。
她们三人被一并带到云毓面前去。
云毓眉眼疏淡:“是我准的。”
青帘不敢置信地望住云毓:“家主说过,将她交给奴婢管束。奴婢已经安排她到厨房烧火,家主为何还要叫她进内院来?”
云毓:“叫她在小茶房,一样也是烧火。”
青帘被噎住:“这,这怎么能一样!”
绿痕轻叹口气,上前轻扯青帘:“别犟了。”
青帘一把推开绿痕,“用不着你管!”
她转头,失望地凝视云毓:“家主,为什么呀?她是个狐狸精,是府内人人唾弃的扫把星!你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特别?”
“你身边又不缺丫鬟使,你有我们就够了呀,又何必非要了她!”
云毓指尖滑过佛珠:“前儿几位夫人问我的意思,说你到年纪,该配人了。我还说,暂且不急,一切由着你自己做主。”
云毓抬眸,眼中漫过清冷:“若你觉着这院子是呆不住了,那明日我就回了几位夫人,放你出府,给你指配个小厮嫁了就是!”
青帘一个踉跄:“家主……你竟然撵我走?”
云毓却眼中清寂,不为所动。
青帘哭着跑出去,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扎倒,竟就发起烧来。
惊动了管家,请郎中进来。青帘吃了一天药,次日起来病非但没好,反倒加重,已是起不来床。
管事的婆子们不敢怠慢,便将消息报给了掌家娘子佟夫人那边去。
佟夫人是老侯爷的侧室夫人。
本朝留有草原遗风,可多妻并立。王侯之家夫人便有三位:一正室,二侧室。三位都是侯爷的妻,都能得朝廷的册封和诰命。
大夫人卢夫人自大公子云宥突然得了疯病之后,便一心吃斋礼佛,为儿子祈福;掌家的事,便都撂给了两位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