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姜小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谢谢。”挂了电话,姜知漓换了身衣服,就直接打车去了酒店。等拿到东西,姜知漓一边往酒店外走,一边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看傅北臣有没有回她的短信。她用指尖戳了戳屏幕,一片漆黑,毫无反应。姜知漓这才想起,她下午打扫卫生时忘了给手机充上电,这会儿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也不知道傅北臣到底有没有回复她。姜知漓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走到马路边拦一辆出租车,抬头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驶过来,在酒店门口停下。酒店门童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下来的人却不是傅北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张秀丽的鹅蛋脸,气质温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简语凡。姜知漓呼吸一窒,耳边忽然开始嗡嗡作响。简语凡回国了,是不是说明,沈茵也就快回来了。还有,为什么她会从傅北臣的车上下来。姜知漓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很快,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傅北臣高大挺括的身影也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像是冥冥中被某种意识牵引着,傅北臣忽然回头看去。两人的视线遥遥在空中交错,下一刻,姜知漓连半秒反应都没有,转身就走。幸好她今天出门没有穿高跟鞋,走得再快也不怕摔倒。耳边车水马龙,喧嚣的车笛声此起彼伏,姜知漓的心里却仿佛裂开了一处深洞,空荡荡地刮着风声,让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氤氲模糊起来。下午被强行压下去的委屈,在此刻忽然被加倍地释放出来,如汹涌的浪潮般一瞬间将她淹没。独自面对那么多突如其来的恶意和辱骂,怎么可能不怕呢。只是因为姜知漓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着她自己。没有人有义务守护她,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被爱。过去孤身一人的八年里,她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怪任何人。在这种时候,哪怕姜知漓看到别的女人从傅北臣的车上下来,或许她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可这个人偏偏是简语凡。过去的八年里,不费丝毫力气,就能得到沈茵所有的爱和关心的人。姜知漓不明白。明明她才是沈茵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她却一无所有。她又究竟做错了什么。甚至现在,连傅北臣也站在她的身边了吗?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全部都抛弃她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姜知漓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是积蓄在身体里的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尽数迸发出来,吞噬掉她所有的清醒和理智。拥挤的人潮里,她跌跌撞撞地走着,身上已经被冷风吹得近乎麻木。身后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也不想回头。突然,手腕被人一把从身后扯住。“姜知漓。”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比呼啸的冷风还要冻人。姜知漓的神经终于跳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是傅北臣。他垂眸看着她,攥着她的手腕,抿了抿唇,“我送你回去。”姜知漓想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却失败了。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傅北臣,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说好听的话给你听。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好不好,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姜知漓自己不知道,她说这些时,眼眶是红的,连尾音都有些发颤。可怜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孤零零地躲在路边的草丛里,有人来便缩回去,谁也不让碰。那双漆黑的眸凝在她的脸上,定定地望了好几秒。终于,他松开手腕上的牵制,一言不发。姜知漓长舒一口气,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也许是时机恰好,她才刚刚走到车站,一辆公交车就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姜知漓上了车,正想掏钱投币,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包。她有些懊恼地垂下眼,心里不免更加失落。刚想转身下车,身后忽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腕上的腕表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被塞进投币箱里。姜知漓愣了下,错愕地转头看去。傅北臣就站在她的身后,神色从容,“上去吧。”姜知漓没想到他会跟过来,她顿了顿,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胀感,抬脚往车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