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混乱而茫然,完全不见了当初的神采,她倚在莫紫言的肩上吃力的喘气,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莫紫言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平放到床上,拉过软枕垫在她的腰下,一滴汗水自额头滑落,滴在她伤口上缠着的布条。慕容雪惊恐的意识到这折磨还未结束,挣扎着抓住床褥翻过身子努力的向床边挪去,被莫紫言一把捉住拖了回去,她握住她的脚踝抬起她的双腿,轻柔的吻过她的脚趾,脚背,然后滑过她的小腿,接着向上处挪去。
刚刚平稳的呼吸再一次乱了起来,慕容雪眼睛哭得红肿,被泪水隔着,她已经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连带着所有的梦和所有的幸福。莫紫言扣着自己的肩膀,将自己紧紧的箍在怀里,却不再当做一个至宝。慕容雪绝望的意识到,自己只是她发泄愤怒与仇恨的可怜的工具,是她不会有一丝一毫心疼的牺牲品!
身体在海浪里浮浮沉沉,极度疲惫的身子还在不由自主的迎合着她的动作,慕容雪承受着她的为所欲为,绵软的手不肯放松,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忽然大声哭喊起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伤害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啊…呜呜…好痛…我好痛…”
莫紫言的肌肤上沾着她的汗水和泪水,这些带着盐分的湿气渗进她的身体腐蚀着麻木不堪的心脏,伤害着她也伤害着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折磨谁?她逐渐从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悲哀的看着被压在身下几乎昏厥的慕容雪,好像自己刚刚是经历了一场冗长缠绵的梦,等她醒过来,却发现这个梦境变成了现实。
她放开了慕容雪,黯然擦去她眼角不断渗出的眼泪。慕容雪已经累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一个刚刚经历溺水的人虚弱不堪的瘫软在床褥里,她瘦弱的身体毫无遮拦的展现在莫紫言眼前,上面布满了她施虐的痕迹。
“小雪…”
慕容雪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喃喃的蠕动着嘴唇不停的说着什么,莫紫言听不清楚,屈了肘部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那句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剪刀穿透了她的心脏,锥心的疼。
拨开粘连在她脸颊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莫紫言把她搂进怀里,拉过薄被盖上不断颤抖的肢体,贴着她的胸口听着她孱弱的心跳,轻轻的念着,“喜欢是什么?想见到她,想抱着她,想让她就留在自己的视线里每次回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这便是喜欢了吗?”事已至此,就算是我不这么做,你也依然会恨着我。你根本不知道御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单纯的你,怎么想得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也对你好,人,总是贪婪不知足的。
其实,我最害怕,你会因为受不住刺激失去活着的希望,所以我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坏,激起你的怒气,就算是为了杀了我而活下来,慕容堂欠了我娘的债,我一定要讨回来,而我欠了你的债,我也一定会还给你。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做个了结,或者,你反过来折磨我也没关系……
兜兜转转,反反复复的践行着最初的誓言,到了最后才发现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错了,她不应该借机去接近她,也不应该把她拖进这无谓的争斗里,她把她当成了棋子,却没有料到最后自己也陷入了迷局,原来看到她难过时胸膛里的刺痛叫做心疼。原来看着她欢喜微笑时嘴角的微甜叫做喜欢。
如果她真的可以成为骆行云,那么骆行云一定会说喜欢,可是她是莫紫言,无论怎么掩饰装扮都是莫紫言,这份喜欢的感情,根本不属于她。
蓦然转身,已无路可走,她把自己困入死局,不能进也不能退。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以她的性格,所以才叮嘱她不要去恨,还要她长大后去认了这个父亲?可是又为什么在讲述那些过去的时候脸上带着刻意的愤怒和痛苦,明里暗里的去暗示,那个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女子,总在背对她的时候才会流下眼泪,她明明能感觉到她的恨意,可为什么她总是否认?
离开的时候,她说,言儿,娘这辈子都很寂寞。可惜,你爹从来都不懂。
师父说过,人总爱偏执,放不下往往因为得不到,明明是喜欢的紧,却因为自己得不到,又不愿拱手让与他人,索性狠心毁损,后悔之后再抱着那些扎手的碎片哭,徒留一地伤心。
她是不是也和师父说的那些人一样了?紧紧贴着她还带着泪痕的脸颊,抚摸着她瘦弱的后背,温婉的声音像是傍晚吹过脸颊的和风,“慕容雪,赶快强大起来,这样,你就可以保护重要的人,报复那些给予你伤害的人,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再敢欺负你。”
听着屋内的哭喊声和呻吟声渐渐小了下去,门外的林思楚颓然跌落在地上捂住嘴巴,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掌,直咬的渗出了血迹,尝到腥甜的味道。怪不得莫紫言一直不肯回去,怪不得她会到御剑山庄去教人射箭骑马,师姐居然喜欢上一个女人,居然喜欢上了御剑山庄救回来的那个女子!她是不是疯了,她明明也是一个女子啊…
【心归何处?】
心归何处
风呼呼的吹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大朵大朵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压低了灰蒙蒙的天空,接着便下起雨来。
莫紫言烧好了水,倒进木盆,端进慕容雪的房间里。床上的人眼眶发红,目光迷离的看着屋顶,身下的褥子皱得不成样子,还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莫紫言把木盆放到床边的矮桌上,将正对房门的圈椅拉过去,又把慕容雪裹在薄衾里抱了起来,察觉到她的身子开始不停的战栗,连手都攥紧了。
她皱起眉头,但没有说话,将她放到椅子上去铺床,待把床褥都换下来铺平整之后,又将慕容雪抱回去。
“你不困吗?还是睡一会儿好了。”话一出口,莫紫言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她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却睁着眼睛不敢睡,不都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吗?
将脸巾浸了热水,再捞出来拧干净,拉开被子,露出慕容雪瘦弱的躯体,解下她伤口处被染红一片的布条,想给她擦拭一下身体。
“不,不要…不要再来了…求你…”
慕容雪害怕的想往床角挪动,呼吸又急促起来,声音虚弱而嘶哑,双眼里满是哀求,她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残忍的折磨,她的身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莫紫言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出了一身汗,我只是想给你擦拭一下身体。”
“不不要…不要再伤害我了…求求你…求你…”慕容雪不肯相信她的话,挣扎着想摆脱她的手,只是挣了几下就气喘吁吁,连嘴唇都泛白了,透支的身体提醒着她需要休息,但是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些肢体相缠的画面,还会听到莫紫言说的那些残酷的话,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她不敢面对,也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