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婳闻言并没觉得有多轻松,反而脸色凝重。
主仆二人一直等到未时三刻,才见毡子被人掀开。
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玉璧银冠,一身石青色水纹云锦冬袍,显得贵气逼人。
年轻公子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微婳,但他先警觉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闲杂之人,这才径直向微婳走去。
砚儿起身朝公子行礼,道了一声“公子”便朝着店家走去,自来熟地搬来一张矮凳,坐在店家身边跟他闲聊。
店家想要探头看看那公子是谁,却被砚儿身影灵巧挡住,更不用说听得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微婳朝公子盈盈一笑,“林羽哥哥来了。”
微婳一张粉面被冻得泛红,乌黑的眼珠像是灌入了水银,又水又亮,瞧着让人怜惜不已。
张林羽看着眼前容色艳绝的姑娘,竟生出愧疚和胆怯,只低声道了一声:“微婳妹妹。”
微婳将热茶替他倒上,想听他自己言说,可等了一会儿,他仍旧没有开口,心中残余的微弱希冀便如那渐冷的炭火,一点一点泯灭了。
“早些日子,西域来了一群变戏法的,戏台就设在福林楼,听林羽哥哥说要邀我同去看看,可如今变戏法的都走了,怎的也没见林羽哥哥递个信来。”
微婳的语气微嗔,可脸色如常,仿佛还如从前一般对他。
亲切平和而又温文客气。
张林羽躲开她的目光,将头低下,“我忘了。”
“哦,原是忘了。”微婳亦是垂下了头,只觉得这会子天气暗了许多,更冷了。
张林羽默了一阵,终是艰涩开口:“微婳妹妹,你家的事,我同父亲说了,我们家,实在无能为力……”
“张公子不必愧疚自责,这原也不是忠义候府能插手的,是微婳不懂事,叨扰了贵府,实在不该,微婳向张公子和侯爷致歉。”说罢竟起身向他行礼致歉。
张林羽胸口一窒,呆呆看着她,一时忘了反应。
她从来都是唤他林羽哥哥,这声张公子刺得他胸口疼痛。
可疼归疼,手中那握了许久的东西终究还是递了出去。
“这是你我母亲结义金兰时候的信物,今日且先归还于你。”
桌上一块莹白暖玉,雕着莲花水纹,静静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