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试了两二次,最后他俩统一得出结论,这事儿像半夜拎着锄头偷刨了邻居家两亩花生地,既累又刺激,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聂照是懂得吊人胃口的,穿着这身衣服将她吊得差不多,却又没有完全令她欣赏尽兴,才起身将衣衫换回了原本的那一身白色。
冷不丁尝到山珍海味,再看他换回来,姜月陡然觉得有些素了,还挺可惜的:“三哥你的审美变化,当真是极端。”
聂照默默系着衣带,说:“年轻时候气盛,自然偏爱奢华艳丽,现在年纪大了,才懂得低调。”
“呦呦呦,”姜月语气揶揄,“才二十出头就年纪大了,你让阿泗听到他岂不是要现在就去投江?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你一剑捅在人手上的时候,可没见你低调。”
“姜月你少说两句能憋死是怎么着?”聂照那好好的忧郁氛围被姜月揭了个底朝天,他气得上前捏她的脸,捏着捏着便自然地低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姜月捂着嘴,眼神怨怼。她今晚嘴唇被啃得火辣辣的,像是吃了辣椒一样,真不知道这嘴巴有什么好咬的,下次她也咬聂照的嘴唇试试。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再分别回房间休息。
霍停云爱奢靡,所以大多数房间里都有地龙,深冬只要舍得烧炭火,便能时刻暖融融的。
聂照关上门,隔上窗,走进卧房之后,四周一片寂静,没了人闹哄哄地说话,一股刺骨的寒意竟抵得过满室温暖,从他的骨髓无孔不入地蔓延开,冻得飞快跳动的心脏一时平静下来。
长久的寂静和独处不会让人产生诸如孤独之类的负面情绪,但与所爱之人亲密欢笑之后,再走入寂静,才会感到孤独,不过好在姜月一直住在他附近,所以他期待明天太阳再次升起,也期待他们成亲之后得以朝夕相处。
他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抽屉里躺着一叠书写好的信。
展开第一封——
“长兄!长兄十万火急!阿照敬启。
阿照在抚西遇到了十分十分奇异的事情,一觉醒来忽然记忆全失,只停留在十二岁,眼下不知如何是好,兄长收到来信务必请将近些年大事一一告知我!如果可以,请顺带帮阿照找找解药,急急急!”
第二封——
“请二哥二嫂安。阿照在抚西寻得了许多新鲜点心吃食,想必二哥二嫂会喜欢,来日回京一定带给你们尝尝,只是不知道家中除了我之外,能否再添副碗筷,年前我大抵要带个姑娘回去……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以前捡猫猫狗狗你们都不许,捡个人恐更难接受,但阿照也只是例行问一问,人我一定、肯定、必定是要带回去的!祝二哥二嫂平安快乐健康!!!”
余下还有第二封第四封,直到第二十封。
聂照指腹抚摸着上面的字迹,笔触锋利,撇捺恨不得甩出纸面,横竖也要冒尖,远比现在不知道收敛的多,他嘴角不由得泛起苦笑,那小子嘴可真碎,一天能写两二
封信,不过一封都未曾寄出去。
他点了个火盆,就着火光,一封一封看过,然后一封一封烧过去,也算是送到了本该收信的人手中。
待到信件全部被火苗舔舐干净后,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纸灰味儿,聂照打开窗户透气,寒气进来的一瞬间,才松口气,找了针线出来,坐在窗边对着火光缝制姜月的斗篷。
他今日看到兔子的时候,才觉得姜月斗篷的系带上,应该坠上两个毛茸茸的白色毛球点缀,才显得可爱。
聂照给姜月缝了四年衣服,这种小事自然是难不倒他,不过一刻钟他便咬断手中中的线,捏了捏缝好的两个毛球,还挺结实。
但余下不少兔皮,他抖了抖斗篷,忽然觉得帽子上还可以做点儿文章。
姜月一早醒来,便收到了被翻新过的斗篷,系带上的两颗毛球倒是可爱的很;“但是帽子上的耳朵怎么回事?还有后面的兔子尾巴,二哥我已经不小了,六月份就十六岁了,我怎么能穿着这样的东西出门?像小孩子一样?”
聂照用余下的兔皮给姜月在斗篷的帽子上缝了一对兔耳朵,里面用细钢丝支撑着,可捏下去也可以直起来。
他自觉自己的创意很不错,停下手里盛饭的动作,不满说:“不好看吗?这多可爱啊,像小兔子一样,姜斤斤你有点审美好不好?
你小时候我手艺不到位,又忙着挣饭吃,做不来这么精细的东西,现在好不容易能做出来了,你就偷着乐吧,可没有第二个人能享受这种待遇了。”
姜月噘嘴,把斗篷收起来:“不是不好看,就是我长大了,穿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聂照把饭扔到她面前:“那你在家穿,反正不许嫌弃,我昨晚给你缝了一晚上呢。”
姜月捏捏兔子耳朵,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不好,二哥恐怕气得要吃不下饭了,于是点点头,灵光一闪还同他讨价还价:“那我给你穿斗篷看,你给我穿那些漂亮衣服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