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庭没听过几场戏,也分不清好与坏,不管是独戏还是群打,他的眼睛几乎不离“穆桂英”,见她动作舒展,脚下如飞,出手迅疾,三飘枪耍得是干净利索。
周边的客人交首称赞,如水的掌声。
他也站到凳子上,连连喝彩。
吓得旁边的戚凤阳手足无措,生怕人掉下来摔了。
……
谢了幕,散了场。
李香庭没有回去,又怕进后台扰了人家,便在门口候着,想与邬长筠道声谢。
邬长筠同元翘一块儿出来,见人朝自己招手,叫元翘先走,问李香庭:“有事?”
“没有,就是想谢谢你,还有,你的戏太棒了!”
“没什么谢的,收了你的钱,我左右都是赚了。”
“下次什么时候演出?我还来捧场。”
“不知道,”邬长筠直接走了,“自己看排戏单。”
李香庭见人离开,问戚凤阳:“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她直摇头。
“你不饿?”
她又点头:“回去晚了,老爷该生气了。”
“好吧,回家。”
邬长筠走进弄堂,手指一直在揉搓口袋里李香庭给的那块大洋。她捏出来,看着珵亮的银元,随手丢进了下水沟里。
幽暗的灯下,颀长的黑影继续前行。
……
李香庭最近一直跟陈教授后听课,感受一下国内教学模式,下周一才开始正式排课。
看了几天,总结就是:规规矩矩,毫无特色。但也非毫无可取之处,学生们的造型能力和耐心都被培养得还不错。
周一,李香庭照常按时来学校,今天他要上人生中的,很有意思,观点很独到,”他是个爽快的人,有话直说,“就是文笔欠佳。”
“文章写的少,还得磨炼。”
“以后发文章找我,我帮你把关,忘了介绍,我教雕塑,目前还任沪江艺刊的副主编。”
李香庭又主动与他握手:“幸会。”
“目前国内美术关于思潮、流派纷争不断,你骂我我骂你的,复杂得很,总体还在从传统慢慢向现代转型,论坛就缺乏一些新的言论,虽然,没少被那些老古董们抨击。”
“欧洲也是,各种艺术流派,眼花缭乱的。再加上资本家和画商的干预,环境越来越不好。”
“是啊,”傅常昕看了眼腕表,“哎呦,不说了,我还得去看着点泥巴,刚运过来一批,正搬着呢,你是要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