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徐被她灌了几杯酒,如今也是意识朦胧。
入睡前,姜静行想起来一件小事,闭眼慵懒问道:“你及冠的时候我不在京都,还不知道你的字呢。”
陆执徐睁开眼,解释道:“没有字。有位大师说我命中有一生死劫难,若是遇到贵人,便会迎刃而解,还说在遇到贵人之前,最好不要取字。”
“那若是遇不到呢。”姜静行清醒了几分。
她不信神佛批言这种事,但也不会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他人。
温热气息在耳边弥漫,陆执徐微微侧头。他二十二岁的生辰已过,生辰前一天,他在桃林九死一生,至于他命中贵人是谁,不言而喻。
“已经遇到了。”陆执徐说完又贴近身边人几分,任由二人发丝交缠在一起。
姜静行嗯了一声,心中明悟过来,睁眼道:“既然已经遇到,就能取字了。”
据她所知,几位已经及冠皇子的字都是礼部拟定,武德帝不愿在这种事上费心,直接准了。
既然如此,那小皇子的字便由她取吧。
想到这里,姜静行支起身体,握住身边人交叠在腰间的手指,说道:“扶摇二字如何。”
陆执徐翻身,枕在她怀中:“有何深意?”
姜静行把玩怀中人修长的手指,低头笑道:“万里腾飞仍有路,扶摇直上九万里!”
次日,天蒙蒙亮。
陆执徐按时睁眼,第一反应便是向身边摸去,只可惜姜静行早已趁着夜色离开,只余塌上冰凉的锦被。
他躺在榻上,回忆昨晚一切,只觉好似梦境一般,让他如今有种大梦初醒的失落。
呆愣片刻后,榻上的人忽然闭眼笑起来,叹道:“姜伯屿,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陆执徐回想过往种种,从幼年初见,雪中大氅,再到泰安楼的试探,桃林的舍命相救。
最后在心中恨恨道,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总归是这人先招惹他的。他绝对不允许他深陷进去的时候,有人安然抽身。
辰时已至,门外的侍女扣门。
陆执徐回神起身,吩咐门外侍从备水更衣,等换好一身新衣后,这才坐回到书房。
可还未等他坐稳,便见桌案上用镇纸压了一道留言。
他拿起看过,是笔锋凌厉的行书。
扶摇启:回想昨夜,月色甚美,今晨念念不忘,挥毫有感而发,愿君指点一二。
底下是一首诗词。
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玉案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陆执徐逐字逐句地看下去,上阙还好,等看到最后一句,顿时面红耳赤,露出的瓷白的肌肤布满红晕,他咻的一下便把纸张倒扣过去。
谁知纸张背面还有一句:六月二十,泰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