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澄没出声。
平安怒斥旁侧哥儿?,“都?愣着干什么?世子?爷回来了,怎么连一个牵马的也没有?”
说罢他连忙捂住了嘴,惊骇地?看向?慕容澄,坏了坏了,“连一”这样的谐音也是说不得的!
慕容澄果真飞来冷酷眼刀,平安一路追,一路轻飘飘给自己?掌嘴,“我该死,我真该死啊世子?爷。”
另一边莲衣跑着来在渡口,心跳如鼓,好在来得凑巧,清晨第一班船正要离港,莲衣挥手招来船夫,询价之后?大大方方给了二十文,一头钻进?船舱。
船舱里还有其他六人,间错开坐着,仍旧有些拥挤,夜里睡觉也只能维持抱膝的姿势。
如此坚持几天就好了,莲衣对自己?说道。
大姐、小妹、娘亲……我终于要回家了……
莲衣坐的是走货的货船,因?此船身大,航行?还算平稳,她小时?候坐渔船,不怎么晕,船舱里有几人晕得七荤八素,将?船舱吐得脏兮兮的,莲衣不得不到甲板上去,刚好撞见船老大正给大家煮饭。
船老大烧热了锅子?,往里抖进?一麻袋香料,随后?倒油翻炒,加入大量清水。莲衣瞧得直皱眉,心说这可不叫个汤。
船老大见状笑起来,“不是蜀地?人吧?船上潮湿,锅里多下些香料可以祛湿散寒!你们?要是病死在我的船上,我可不会替你们?收殓,随手就丢下去喂鱼了!”
“我知道这种温炉,在锅里涮煮便能吃了,我还在主?人家做工的时?候,见过厨房有人这么吃。”莲衣想了想道,“边煮边吃,还挺热闹的。”
船老大挺喜欢这个丫头,前面说过,莲衣是个十足讨喜的小姑娘。有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笑一笑,或是做几个表情,就足够博得旁人青睐。
“我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船老大打开话匣,莲衣也抱着膝头坐下来,陪着说两句。
之后?的几天里渐渐熟稔,船老大便偏心照顾起莲衣,让她睡小隔层,吃新鲜水果。
如此半月过去,莲衣虽然?不习惯船上生活,但对比那几个整日吐得天昏地?暗的人,她也已经知足了。
船尾水波指向?渐行?渐远的蜀地?,蜀王府这几日也如同泛舟江河,并不太平。
过完年没多久,也就是初十后?的第二天,郭藩台携子?登门道贺,同时?给蜀王府带去了一个预料之中的消息。
“其实?我年前得到了京中来信,圣上心中入京供职的宗室子?人选,就是蜀王世子?。思前想后?,还是等这个年安安稳稳地?过完了,再将?此事与蜀王蜀王妃言明。”
郭藩台坐在书桌对过,两手交握,他小儿?子?郭耀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反应比慕容澄都?大,“爹,这消息真作?准么?世子?要进?京?”
郭藩台睨他一眼,都?懒得出声,不做准的消息他怎可能带来蜀王府。
郭耀皱眉,“但圣旨还没下不是么?”
“也就只差一道圣旨了。”蜀王的嗓音有些哑然?,这位子?侄他是十分了解的,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十分睿智果断,可以说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是深思熟虑且不留后?路的。
书房里除了郭藩台、郭耀和蜀王,就只有有慕容澄。
这是场关?于他的秘密谈话,他却沉默得像尊石头,几天了,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被蜀王妃戏谑称为腌菜缸里的那块臭石头。
但这是有失偏颇的,慕容澄即便臭着脸,也是一尊肃穆的白玉石相。
“先别告诉母妃。”慕容澄放下二郎腿,整个人靠在圈椅里,显得圈椅异常狭小,“之后?就等圣旨吧。”
“澄儿?…”蜀王话音低沉,像是在驳斥他的消极,可是除此之外,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又过几日,荣德郡主?该回京城婆家,一家人再度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饭桌上除却蜀王父子?两个,没人知道皇帝已经内定了世本闻由鹅君羊八吧三凌七其武三留整理上传子?进?京,只当消息空穴来风,全家人都?难免懈怠起来。
只是在饭后?轻描淡写提起,也都?默契地?一笑置之。
慕容□□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蜀王妃道:“想多了才是对的,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就该警醒着。”她斜睨一眼蜀王,“否则日子?久了,真当自己?生在什么兄友弟恭的寻常人家。”
蒋侧妃笑道:“好了好了,就别夹枪带棒的了,依我看咱们?府上有人担忧有人宽心,不至于终日紧张乱了阵脚,也不至于安心落意掉以轻心。”
蜀王妃被逗笑,“还有人专门负责调停,我就知道你要出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