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于渊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早年我便告诉你,只要你开口,我的人随时可以把二老带到渭国,其他人左不过费些事罢了,你拿这种话来糊弄我?!”“然后让他们和我一样,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辛越挣脱他的手,反口问道。“光明正大有光明正大的法子,只要你……”陆于渊话音一止,不耐地抿了抿唇踱到窗边背对着辛越。“只要什么?”辛越皱着眉,看着屋里的滴漏,三步作两步上前拉着陆于渊的手臂就要往外走,“我带你出去,你真的不能留了,云城是顾衍的地盘,你就这样闯进他府里,真以为他没设防?栽了我一个就够了,做什么扯进来?”陆于渊被她拉着往外走,乌黑细长的丹凤眼在她的手和侧脸来回纠结了一番,心里盘算着将她打晕了带回去,她会不会跳脚。“守备府的事,我没帮你办好,还算我欠你的,给你卖命十年,我知道的,还有七年呢,你想到了要使人告诉我啊。”辛越突然想到了这事,睁大眼睛叮嘱陆于渊。“嗯……怎么就三年了呢,怎么才十年呢?”陆于渊像没听到似的,喃喃自语。“什么?”辛越没有听清楚。“我说,我不会同你客气的,救你花的银子都能买一座云城了!”他又挂上了熟悉欠扁的笑脸,打趣辛越。“走吧,我送你出去,免得你没到门外就横尸顾府了。”辛越白了他一眼。辛越拉着陆于渊一路快走,很快到了府门口,辛越示意青霭将门打开,转头看着磨磨蹭蹭跟在后头的陆于渊:“我说你下次来能走正门么?好歹也是王孙贵胄,正经下个拜帖能怎么你?这般又是翻墙又是伤人,嫌自己命太长了?对了,解药留一瓶,不然这仇就结死了。”朱漆府门被缓缓拉开,陆于渊站在辛越身后,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一抬眸,神色便凝住了。见陆于渊神色不对,辛越止住了话音,顺着他的眼神往府外看。这一抬眸,神色瞬间发白,看着门外高头大马上的冷脸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回来了啊,还,还挺早的,一会,一会一起用饭。”顾衍穿着一身玄色劲衣,骑在马上,身后站着数十个暗卫,浓浓夜色中神色晦暗不明,周身的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锁在辛越拽着陆于渊袖子的手上,勾起一抹冷笑。很好,不愿同他回京,原是要带着旁的男人走。顾衍杀人时,从来不多话,越不出声,越是杀意凛凛。辛越用眼神不住示意陆于渊还不快溜!余光却瞥到顾衍接过长亭手里的长弓,慢慢举了起来,心下一慌,摆着手喊道:“别!别动手!”陆于渊用力一把拽过辛越,大步跨到她身前,将女孩掩在身后,眯着笑对眼前的人说道:“顾侯爷别来无恙?”话音落下,他们身后也呼啦啦出现了十来个身着黑衣的人,气息若有似无,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两边人隔着一道府门,针尖麦芒地对峙。辛越认得这些人,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没想到陆于渊把家底都带了来,还真是打定主意要捞自己的。她一时感动非常,如此讲义气的老友,一定不能让他为此丢了小命。顾衍将箭搭在身前,死死盯着陆于渊拽着辛越手腕的那只手,双眸爬上嗜血,声音低沉肃杀:“你自己过来,还是等他死了,我过去?”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到这地步了?尽管被陆于渊挡住了视线,她也听出来现在的顾衍是真的下了杀心!“让开!”她急了,侧身向前,却反被陆于渊扣住手腕穴道,半边身子一麻,动也动不了,越发急得头上都渗出了汗,被这冬夜的冷风一吹,另一边身子也快麻了。电光火石间。“咻!”一声破空响,一支短箭来势汹汹,直直射向陆于渊放肆的左手,辛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目光紧随箭头的寒芒,在空中拉出一道银线,带着迫人的杀意。陆于渊一手擒着辛越的手腕不放,另一手飞快执起随身扇骨,横在胸口一挡。“铛!”箭矢咔嚓断成两截落到地上。陆于渊虎口发麻,被这力道冲得后退半步,用脚掌死死抓住地面,才堪堪稳住了身形,掀起眸子,勾起一抹冷笑。辛越提着的心还没放下。陆于渊将折扇往空中一抛,袖口扑簌簌飞出三颗冰蓝的珠子,每颗珠子都闪着妖异的蓝光,抬手在空中接下折扇,反手往前一击,三颗珠子打着转飞速地袭向顾衍。她猛地看向府前,顾衍一个后仰,蓝珠擦着他的身子射向后方。复又昂起上身,眼中闪动着阴鸷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