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拆穿她那点小心思,相反很配合:“是,我提醒过你,若是心魔外放,要跑。”谷粒提起这个就来气:“谁知道前脚说完,你后脚就能放。难不成是故意为之?再说了,那么多人,为何单单就是我跑……”她想到一个可能。她曾窥探到的心魔画面中,被囚禁的女子也是身着仙鹤道袍,虽然袍子颜色是朱红色,到底与她这身差不大离。莫不是,她与念无相的心魔长相相似?或者,念无相有虐恋道士的癖好?谷粒觉得哪个都够人喝一壶的。念无相知道再不解释,这人脑子里指不定幻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废料。于是平静陈述:“今夜我与弥严尊主商议旧事,不欢而散,恰逢上次你逗弄我时引出的心魔作祟,便连忙想赶去万佛塔。”谷粒诧异:“那你怎么没进去?”念无相拢着眉心:“和你一样,遇到了合欢宗南玥长老。”谷粒更觉得奇怪了:“你不是一身无相禅,号称诸法空相吗?怎么会被南玥一撩就倒,还把心魔给放出来……”念无相听她喋喋不休,心随意动:“她化成了你的模样。”谷粒瞬间哑了火。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念无相还嫌不够带劲,坐实她的猜测:“她妄图寸缕不着,我与心魔对阵,一着不慎便成了如今局面。”谷粒:“……”想到那个纯金打造的特大号囚笼,她觉得修为提升之事,需要尽快提上日程。谷粒约摸是有点恼火,扭到一边摸着耳垂降温,念无相看她小动作,垂下眸子,似笑非笑。独自作了半晌的心理建设后,谷粒又讪讪问:“那什么,我们今天晚上……越雷池了吗?”她只靠自己,实在是无法完整回忆起完整的过程。虽然也没指望这个稍微正常的念无相全部知晓。念无相似乎有些意外:“你不记得了?”若是不记得,他刚睁眼时谷粒不该是那样忸怩的反应。果然,谷粒摇头又点头:“我只记得躺下之前的事……”念无相闻言,眸中透出些好笑,被谷粒敏锐捕捉到:“你笑什么?”笑得她心慌慌。念无相止了笑意,才慢条斯理回她:“若说是越雷池,恐怕打从你进门,便已经算是逾矩。”“可若是特指衲僧的元阳,大可放心,尚在。”谷粒松了口气,生怕自己得对着臭和尚负责,便换了个姿势,向后倚靠:“那我们……”她手指着床,意味不言而喻。念无相便是为此事发笑:“上榻之后,施主很是不凡。”把她刚才的话回敬过来,和尚难免舒坦:“先时,你揽着我,口中喃喃要摄取什么香气,没几秒便昏睡过去。”只是这个,还不足以让佛子笑话,谷粒便继续等他说完。“后来,应当是做梦了,嘴里喊着酱猪蹄,便抱着我啃起来。”谷粒:“……”这个发展走向是她没想到的,甚至觉得更加羞耻。“若是不信,不如低头看看身上。”念无相还要火上浇油。谷粒只好慢动作低头,视线落在胸口,就已经不忍直视。这怕不止梦到了酱猪蹄,恐怕还饮了牛乳。她觉得这一身的红点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无声控诉,便拉扯着僧衣向上,试图研究一下穿穿好,能遮掩一些是一些。念无相与她对面而坐。轻纱外灯油已燃过半,芯子的引线变得太长,火焰一跳一跳,连带着两人映出的影子也轻晃起来。窗外,月色被群山拱映,又悄然爬上树梢。已经过了子时。滚滚分毫不差地记着谷粒派给它的任务,时间刚一到,白毛小鼠飞身窜向鹤鸣山一行人,挑挑拣拣,最后落在容茂鹤肩头,递出爪爪里卷好的小纸条。容茂鹤正与弥严尊主相谈甚欢,肩头突然多了个沉甸甸的重物,视线略过去,好半晌才想起,这不是那只代替佛子给小六传信的猪吗?他接过小鼠爪中之物时,眯弥严也认出来这是万佛塔里的守护灵,惊诧道:“这东西贪吃的紧,一年到头也不见它离开万佛塔几回,没想到竟如此亲近容掌门。”容茂鹤心说,你这猪单是我都见了几回,就差天天往我们山门钻了。面上依然笑呵呵:“小东西与我家六徒弟有缘,我算是沾光了。”他笑到一半,突然止了声音,疾声问弥严:“敢问贵派后山红尘阁怎么走?”弥严见容茂鹤一脸焦急,二话不说伸手引路:“老僧带容掌门前去,莫着急,到底发生何事?”容茂鹤见谷粒纸条上留的信息与念无相也有干系,估摸着佛子恐怕也落入险境,便将纸条递给弥严尊主,嘴上一边抱怨一边操心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