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被府医带回凌霄殿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泪痕呢。一路上,没了顾林白的威压,他也感受到了钻心的疼,不停的哭喊着。府医扯着他的手,更加的用力,脚下都快了好多,急急朝凌霄殿走去。赵伯一进凌霄殿的门,就看见府医小心翼翼的,拔出顾凛掌心扎进去的碎瓷片,血肉翻飞,赵伯都心疼死了。他拐着一条腿,将怀里的蜜饯捧给顾凛,细心的安慰着,“世子,不疼了,不疼了。”顾凛盯着府医又要靠近的夹子,下意识的就要躲,要挣扎。府医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将余下的碎瓷片拔出。他额间都急出了一层汗,越急顾凛动的越厉害。最后求助般的看着赵伯,“赵伯,你能帮我按住世子吗?他一直动,碎瓷片无法拔除。”赵伯紧盯着那掌心,眼睛酸涩不已。一手轻轻覆上了人的眼,另一手抓了一大把蜜饯塞进人手里,“世子,你相信老奴,拔出来就不疼了,看不见就不害怕了。”眼睛突然看不到东西,恐惧好像真的少了些,顾凛挣扎的幅度小了。赵伯赶紧递给府医一个眼神,要他动手。府医也不耽搁,两人死死抓着顾凛的手腕,一口气将所有碎片拔了出来。又在伤口处撒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用干净的布,包裹的平平整整。顾林白还没从失去孩子的痛苦里出来,萧炀便来了摄政王府。墨奕寒回京的事,萧炀还想在挣扎挣扎,这是他最后的防线了。只要兵权一交,他萧家的江山也就坐到头了。这些年,萧炀身体不好,在宫里深居简出的,十多年了,这次重新来摄政王府,大抵是不一样了。虽然没有什么大变,但就是物是人非了。萧炀抬腿就往里面走,却被门倌拦下了,要他出示拜帖。刘福根翘着兰花指,怒瞪着那门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那门倌在他们下马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继续看,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就是一个二十余岁,有些病弱的公子吗?门倌恭敬朝人拱了拱手,“这位公子,您没有拜帖,小的实在不敢放您进去。”刘福根气得嘴都要歪了,他摄政王也太架子大了吧,连君臣都不顾了?哆嗦的伸着食指,指着人,脸红脖子粗的,“你你你…………”萧炀抬手,将刘福根半抬着气的哆嗦的胳膊压了下来,清冷的眸子,看了看门倌,语气冷淡,“你去通报摄政王,说萧四来了。”那门倌低低应了句“是”,便小跑的进了内院。半盏茶的功夫,顾林白便来了,一见人,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陛下恕罪,臣府里的下人们,没有眼力见,竟然拦了您。”拦人的门倌,听到陛下二字,腿都吓软了,直接瘫坐在地上。顾林白猛踹了他几脚,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陛下都敢拦,你是活到头了吧。来人,拖下去杖毙。”萧炀拄着刘福根,用帕子掩着咳了几声,声音略显虚弱,“皇叔,不怪他。朕今日穿了便服,自然认不出。朕也是好久没出过宫了,朕突然过来,皇叔不会嫌朕烦吧。”顾林白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陛下真是折煞臣了,您快请进。”萧炀进门的时候,瞥了眼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的门倌,“那他……”萧炀都这般暗示了,顾林白怎么不知道萧炀的意思,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命,他也不好拂了萧炀的脸。也就顺坡下驴。睨着人,朝那门倌道,“你运气好,陛下厌恶杀生,领罚后,自行离开王府。”“是是是,小人谨记,多谢陛下跟王爷的不杀之恩。”顾林白引着人往府里走,路过凌霄殿的时候,从院墙里飞出一个蹴鞠,直接砸到了萧炀的肩膀上。这不算小的冲击力,让萧炀趔趄了一下,闷哼一声。顾林白吼道,“顾凛!你给我出来。”不出片刻,月洞门里就走出一个身形颀长,相貌俊朗的男子。有些嗫嚅道,“父………父王……您找我呀。”顾林白也不惯着他,没好气道,“滚过来!给人道歉。”顾凛小声“奥”了一句,低着头小步小步的往萧炀那边挪。他虽然傻,但不代表他看不出什么,父王对这个穿着竹青长袍的人,这么好,自己一定会被父王骂的。顾林白要被他给气炸了,就十来步的距离,愣是被他走出了万里的感觉。萧炀也被这男子吸引了目光,摄政王世子呆傻,他有耳闻,没想到这么傻。顾林白被他气得,都带着颤音了,“顾凛!你给我立刻滚过来。”跟蜗牛一样,移动的人,被吓得身形颤了颤,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过去。他一走近,顾林白的大掌,分毫不差的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冷冷道,“道歉。”顾凛两只手来回绞着,咬了咬唇。,!双手叠放到一起,半个身子弯了下去,声音小小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炀微微靠近人,清冷的嗓音在顾凛头顶响起,“好了,世子起来吧,朕不疼了。”顾凛倒是没注意这人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个人的声音好好听啊。抬头间,两人四目相对,顾凛有些恍惚,以为看见仙女了。眼前这人生得过分好看了吧,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他的黑眸亮晶晶的,伸手就握住了人的手,跟得到糖吃的孩子,跟大人炫耀般,“父王,父王,这个人好漂亮啊,凛儿好:()匹马戍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