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陈玉生第一次见赵侍熊那般疲惫的模样。
在陈玉生的记忆里,赵侍熊总是带着一股威严,就算后来日渐苍老,也总是带着上位者,年长者不容拒绝的威压。
下午的时候,还是赵侍熊在陈玉生面前那般和蔼地说话,甚至能说是乞求。
“玉生,姣姣和我之间有些误会,那孩子心气傲,不愿听我同她好好解释,这段日子,你与她一路,多同她说说,家人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劫呢?”
想到这儿,陈玉生小跑着走到了岑姣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姣姣,老爷子……”
只是刚刚开了个话头,岑姣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陈玉生的话,“我们要怎么去住的地方?”
陈玉生被岑姣截得一愣,还没等他再说话,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响了两声。
陈玉生同岑姣一同抬眸看了过去,而那辆原本停在稍远些位置的车子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车窗摇下,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男人微微侧头朝着岑姣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是来接你们去山野民宿的。”一边说,男人一边抬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岑姣的视线顺着男人的动作移动,她看向男人伸过来的手。
衬衫的袖子被男人捞到了手肘处,露出了一截看着便结实有力的手臂。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与中指夹着那截名片,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又叫他做得好像平添了一番不同一般。
陈玉生抬手,从侧面伸了过来,接过了那张名片。
名片上面印着他们要去的那间民宿的名字,底下印有地址和座机电话。
“是来接我们的。”陈玉生垂眸看向岑姣低声道,“我订房间时,也约了接送服务。”
岑姣收回了落在男人手臂上的视线,她动了两步,打开了后车门。
等到在车里坐定,岑姣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魏炤正抬手调后视镜,被问得一愣。
他抬眸,视线从镜子中,与开口的女人对了个正着。
“我看了你们的照片。”魏炤缓缓放下手,“你们刚从里面出来,我就大概认出来了。”
听到照片两个字,岑姣的脸色登时冷了下去。
她没再说话,只是视线从陈玉生身上淡漠地扫了过去。
魏炤颇有眼色地没有再说下去,他发动了车子,驶出了机场。
车里安静得有些可怖。
魏炤的食指轻轻点在方向盘上。
这两位客人有些奇怪。
无论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行事,都不大像是什么来山里采风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