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的脸色煞白,但是眉宇之间那股子压人的锐气却仿佛已经出鞘的古剑,让人心中都透着寒意。
“王爷,我们不是有火器吗,下一次若是他们在进攻,我们便用火器,看哪个更厉害。”
说话的是一个黑脸的校尉,曾二牛,阎云舟没有开口,云州剩下的火器并不多,而青羊道人带过来的那些现在还让在城外的别院中。
那些是不是安全的,能不能用都还说不准,这些他不能说,就是和军中信任的将领也不能说,他沉下声:
“去召军中负责兵器的人过来。”
宁咎此刻在伤兵营中捡着伤情重的救治,做了两台比较复杂的腹部清创,好在这几日杨生有教着这里的军医缝合,虽然不熟练,但是总要有这么一个过程。
宁咎再抬头的时候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竟然一夜已经过去了,他的腰都酸的不行了,但是看了看这一整个营帐还有那么多没有处理完的伤兵,他第一感受到他们的效率太慢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缝合要比包扎耗费时间更久,这就导致整体效率的减慢。
但若是不缝合,那些伤势严重的很可能拖出大问题来,所以他们只能分出人来包扎比较轻的,再分出人去处理那些需要缝合的。
整个伤兵营中的秩序说不乱是假的,几名还不熟练的军医负责包扎,已经和杨生练的比较熟的人负责缝合,而宁咎主要负责腹部伤的很严重的那种伤兵。
一个晚上下来,宁咎感触颇多,他知道阎云舟手下的北境军的战力几乎是大梁最强的,但是很显然即便是这最强的军队,在他看来对于伤兵伤情的处理上做的也是有很明显欠缺的。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外科手术,对于细菌,病毒也几乎没有独立的认识。
这就导致他们原来对于伤口的处理虽然基于经验是有效的,但是因为对于微生物致病的认识不足,加上对于卫生和消毒上的不重视,预后往往很差,会频繁出现所谓的“箭疮复发”,其实就是后续感染。
宁咎做完了手中最后一个腹部清创,只觉得眼睛都快要瞪瞎了,伤兵营中的兵将多了不少,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他让人用酒精喷洒在屋内,尽量起到一个消毒的作用。
他走出了大帐,一边捶着后背,一边向着阎云舟那屋子走去,一路上他的想法很多,既然现在他已经和阎云舟说清楚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束手束脚。
打仗他未必能帮上他,但是在治疗伤兵这一块儿,绝对没有人能够比他还专业。
他想着这一次就和阎云舟说让他将伤兵营,和后续伤病恢复的所有事物正式交给他。
正这么想着他便迈进了院子,他本以为阎云舟这会儿可能还没有起身,却没有想到,那院子后面的屋子没亮,但是院子前面的厅却灯火通明。
暗玄见他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宁公子您回来了。”
“啊,这里面什么情况?阎云舟昨晚都没睡吗?”
进了院子他都能听到那厅中几个将军的声音,而暗玄守在门口,很显然阎云舟也在里面,这是也一夜没睡?他那身体哪经得住这么熬?
暗玄的脸上担忧之色也十分明显:
“是,昨天羯族使用的箭簇有异,王爷和各位将军在里面议事,一直都没散。”
宁咎上前了两步,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他进去之后里面的议事的声音停了两秒,他抬眼便看到了那有些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腿上搭了一条毯子,脸色惨白的人。
阎云舟也看见了他,本身抿着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抬手冲他招了招手:
“来,坐。”
他没有让宁咎避嫌,底下的几位将军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宁咎看着他那脸色血压就有点儿要狂飙。
但是他也知道若不是情势危急,这里的灯也不会亮到现在,抬步走到了他身边,扯了一个凳子坐下。
“伤兵营那边怎么样?忙完了?”
宁咎点了点头:
“还没有,不过剩下的都是伤势比较轻的了,昨晚做了几个腹部的清创手术,好在是把命保住了。”
从宁咎坐下,底下这几位参将,校尉便一直看着宁咎,宁咎那一个截肠子救人的炸裂之举很显然他们都知道,现在听到手术两个字都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这实在是个狠人,不愧是他们王爷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