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曲师弟会一直注意袖舞回的动静。”魏出云道,把之前分别时,萧满交给他那串佛珠归还。他把佛珠随身携带,难免沾上温度。萧满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戴回腕间,向魏出云道谢,“我们会小心。”“神京祭典近在眼前,出发吧。”魏出云笑了笑。萧满“嗯”了一声,一手抓住莫钧天胳膊,另一只手带上诗棠,一步踏空,自窗户离去。素白衣角倏远,魏出云上前数步相送,过了片刻才收回视线。袖舞回里很热闹。厅堂之中,高台之上,管弦声声,姑娘们身披纱裙,足套银铃,随着乐声原地旋转,水袖向外甩开,仿佛娇艳春花绽放,姹紫嫣红好不绚丽。老板娘在底下看着,姑娘们再美,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这半年,袖舞回抽掉人手、关了大半生意来排这支舞,自然是为了能在祭典上大放光彩,吸引各路豪客来袖舞回赏听风月,可恨那三个不争气的,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她连夜将舞改了又改,但缺了三人,始终不够味道。往各方寻人,也都无什么好人选推荐,要么舞技甚佳,但容色不够,要么便是姿色够了,但空有身段,怄得她食不下咽。老板娘不再看台上,压着火气喝了口冷茶。这时一个年长妇人快步过来,在她耳边道:“秦姐,外面来了三个女子,说能跳‘芙蓉阙下’。”“谁推荐的?”秦姐问。“无人推荐,但她们跳了一段,我看行。”那妇人道。秦姐挑了挑眉,似有些不信:“真的行?”妇人点头,神色坚定:“千真万确。”“你眼光向来毒辣,既然你如此肯定,那就看看去。”秦姐放下茶盏起身。袖舞回后院,许多小厮丫鬟放下手上活计,围在此处看热闹。但见人群之中,诗棠轻踮足尖,原地转起来,开始起舞。她在手上挂了个铃铛,随着动作,清脆响声传出,好不轻快。舞得甚好。纤细的手起起落落,腕子转动,手指高低变幻,随着不同的姿势,舞出不同的花。她腰肢灵动摇摆,足如踩莲,侧身、回身,倾腰、抬足,不光是动作,连那眼神,都到位十分。看得一众人入神。至于萧满与莫钧天,两人站在诗棠身后,动也不动,与其说是来试舞的,还不如说他们更像看客。但符纸在身,围观者心神被干扰,丝毫不察,等到诗棠跳完一段,停下歇息,如雷般鼓起掌来,向着三人不停叫好。老板娘秦姐站在廊上看了一阵,出声问:“你们跳了多少年了?”“十年!”诗棠偏头回答。萧满与莫钧天跟着看过去。老板娘点点头,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停在萧满的脸上,眼睛逐渐睁大,面上愁容散去,浮现惊喜之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呢喃一句,两眼放光,三步并两步走到萧满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好,非常好,光凭你这张脸,我们就有获胜的希望!”作者有话要说:秦姐:姑娘多大年岁?在何处寄身?可有兴趣来我袖舞回?我保证你当上今年的花魁!萧满:。晏无书:???清辉月芒萧满素来不在乎这身皮相如何,先前在客栈被曲寒星大肆吹捧,也不过稍微眨了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眼下被秦姐当作天上降下的救命福星,内心无甚波动。他垂眼瞥了瞥秦姐抓住他手指、不断轻拍他手背的那双手,不动声色翻转手腕,抽手放下。秦姐没注意到这点细节,拿目光喝退在后院无所事事的一众小厮丫头,冲着萧满三人弯眼,笑容如同三月里的春风:“你们三人,舞都跳得极好,来来来,快跟我来!”萧满他们快步跟上。一路走来,秦姐问遍三人的姓名出身,萧满编了个“姐妹三人来云台镇游玩,听说袖舞回的舞团除了些岔子,正巧她们下一站想去京城,又懂些舞艺,便上门来自荐”的由头。秦姐听后不曾怀疑,又道:“袖舞回乃是云台镇最大的风月之所,今次进京献舞,一则为了博名声,二来是为了日后迁去京城探路。三位姑娘好颜色,定会在祭典上大放光彩,可有想过留在袖舞回,一同发展?”萧满:“……”萧满立刻拒绝。秦姐不免露出遗憾神色。穿院过廊,不过片刻,几人来到前面的厅堂,排练已告一段落,众女正坐在台下的椅子里休息,见秦姐带回人来,神色个不相同。周围拥着好些人的那个应当是领舞,身上穿的舞衣最为华丽繁复,化了眼下时兴的妆容,眼角下方点一颗泪痣,眼波流转之间,妩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