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联系家中准备符纸时,顺便让他们查了查不闻钟这个东西。”魏出云将窗户一扇一扇支起,天光洒入室内,将书上字迹照得更清晰了些,随后坐到萧满对面,自乾坤戒里取出一幅画卷。“他们查到了不闻钟的模样。”曲寒星在外面听见魏出云的话,又是一番赞叹:“魏哥!不愧是魏哥!”他和莫钧天忙不迭跑进来,分别在桌案左右坐下。魏出云展开画卷,一口造型略显古怪的钟进入众人视线。它外表呈银白色,较之普通的钟,要扁上一些,底下开口极大,顶部稍显平整,与其说是钟,倒不如说它像个倒扣的碗。“这便是不闻钟?”萧满眼底掠过些许惊讶,它的样子,与想象中甚为不同。“嗯。”魏出云点头,“是一件低阶法器,但没什么具体的作用。”曲寒星瞪大眼:“没有具体作用的东西还能被称为法器?”萧满思索片刻,道:“或许有用途,但不为人知,毕竟关注低阶法器的人不多。”“也是,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好东西上,若是要我们寻什么青玉案、瑞鹤仙、雁度秋色远这类高阶法器,稍加打听就能知晓在何处了。”曲寒星深以为然点头,但细细一思,又觉得还是难办,“哦,即使知晓了它们的位置,我们也拿不到。”“这样说来,无论是高阶还是低阶,寻起来都不容易呀。”他皱起眉。莫钧天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是境界高深一些,何愁于此?”这是根源性问题,舱中无人再开口,一时安静无比。萧满寻来笔墨,把游记中讲述到不闻钟的那一页抄录下来,与魏出云的画卷摆在一处。他思量许久,道:“等到了云台镇,还是先打听有哪地方少有人迹。”其余人皆赞同。云舟在风里行了一日一夜,终于抵达云台镇。这里地处中原,气候与孤山极为不同。孤山位于北域,秋风一来,立刻吹散夏燥;云台镇虽然亦是满目黄叶之景,但夏的余热仍在。好在诸位都是修行之人,适应力极强,下了云舟,行走些许时间,便习惯了扑面来的温热风浪。修行者的脚程向来快,不过两刻钟,萧满他们就从田间阡陌来到镇口。抬眼往镇上一瞧,街道皆是用青石板铺成,虽不宽阔,但很干净。沿街建造的楼宇上了年头,可全然不见陈腐,反倒透出一种独属老物的质朴与雅致。道路两旁支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从蔬果到杂货小物应有尽有,行人络绎不绝,孩童们来回奔跑,欢声笑语响在各处。“不愧是位于皇城附近的小镇,热闹,富裕!”莫钧天赞叹道。“走吧。”萧满向着门楼提起脚步。莫钧天想到一个问题,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瞧几眼镇上的人,道:“我们一看就是外人,若直接去问镇上哪些地方不常有人出没,会不会被认为很奇怪?”“小事一桩。”曲寒星笑起来,勾住莫钧天肩膀,带着他朝前,“找个茶馆喝口水,到时问店里的伙计就好!”萧满抬脚跟在曲莫二人身后,轻声道:“你给我看的那些话本总是这般写。”“话本上的故事取材于生活嘛!”曲寒星哼笑着说。镇口便有一间茶肆,但他们没选在此处,而是在城里走了一圈,去了最大的那家茶楼。落座在茶楼第二层的角落,旁侧开了一扇窗,可以看见下面街道,以及隔壁院子的一角。楼中有个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说起昔年旧事,楼中人吃着闲食饮一口茶,听得津津有味。这才是适合打听消息的地方,坐在堂上的人都很闲,没有立刻要去的地方、着急要办的事,总乐意和人聊几句。他们要了一壶上好的君山银针与几样点心。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茶点先上,接着是热茶,等店伙计把一壶君山银针放到桌上,笑着说了声“上齐了,四位客官请用”,曲寒星便问:“兄弟,咱们这镇上,有没有什么人很少的地方?”“人很少?”店伙计一番思索,给了出个答案,“东边的虎鼓山就没什么人!”曲寒星:“就虎鼓山一处?还有没有别的?”“北面有个破道观,城西有几座废弃的老宅,都不怎么有人去。”店伙计想了又想,“剩下的嘛……深夜时分,大街上也是空荡荡没有人的。”店伙计说完笑起来,萧满记起在话本上看见过的东西,偏头问:“那……有没有什么容易闹鬼的地方?”“我云台镇毗邻皇都,皇气威严,怎可能闹鬼啊?”店伙计摆摆手,对此嗤之以鼻。邻桌有人笑起来:“别说,还真有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