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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不必吞吞吐吐的，说。&rdo;包拯微微皱眉。

&ldo;是。&rdo;张龙赵虎立刻说道，&ldo;大夫说赵学海四人都得了花柳病，我们还让底下的衙役去查问过了，他们四个人在三日前一同去过一处暗娼那里。那个暗娼已经过世了，就是因为花柳病过世的。&rdo;

&ldo;哈哈哈哈哈哈……&rdo;曾圭突然发出狂笑，&ldo;苍天有眼，苍天有眼！三日前，又是三日前，又是三日前！林清，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他们这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rdo;

此时的花柳病是没有治愈的可能的，得了这个病的人会在痛苦之中死去。若是吃药，就是在痛苦之中慢慢地死去；若是不吃药，就是在痛苦之中快些死去。

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要死的。好笑，太好笑了；可笑，太可笑了。曾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ldo;等等，我来为你诊脉。&rdo;公孙策上前想要为曾圭诊脉。

&ldo;不用了，公孙先生。&rdo;曾圭的情绪比刚才好了不少，&ldo;我已经十几日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了，林清也差不多。&rdo;大概是赵学海他们得病的消息让他开心了不少，情绪平缓了许多。

只是，他的眼底依旧没有半分光彩。

&ldo;那也得诊脉。&rdo;公孙策并不听曾圭的，&ldo;身子骨弱了点，往后要好好养养。&rdo;

&ldo;多谢先生。&rdo;曾圭对上了公孙策的双眼，没有在他的眼底看到任何的厌恶和鄙夷，眼眶又是一酸。

他虽然从不觉得自己为了活下去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却也知道在他人的眼中，自己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但他这个不干净的人，在包大人他们的面前，却没有半分被看不起。

甚至，这位女官还对他充满了悲悯。曾圭心下有些惭愧，之前他还在心里骂过她，想着她都能做官他却不行之类的话。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吧。

白毓叹了一声，蹲在曾圭的面前，问道：&ldo;林清一家子已经没有任何亲戚了，对吗？&rdo;

曾圭点头，&ldo;是。&rdo;他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

白毓说道：&ldo;我会出钱为他们父子修缮坟茔，好让他们入土为安。你要不要好好活着，好时不时给他们父子上香烧纸钱呢？虽说我未曾见过鬼魂，但若是有的话，他们父子在底下无钱可用，可是可怜啊。&rdo;

这只是白毓给曾圭的一个借口，可他的眼中却开始带上了一点光，&ldo;对，你说得对。&rdo;他的钱都在林清身上用光了，给他卖肉，给他买药，连纸钱都买不起了，更别说为他们修坟茔了。

之前他万念俱灰，已经想过干脆一了百了，和他爹娘团圆算了。现在他有了新的希望了，就不想着一起下去了。

太学纵火案19

&ldo;虽然我出钱给林家父子修坟茔，却不是白给的。&rdo;白毓说道，&ldo;你要去我的铺子里打工还债，你每个月能够领的工钱只有一半。等到偿还够了，你就能走了。&rdo;

&ldo;好，仆一定认认真真为大姑娘做事，绝不偷懒耍滑。&rdo;曾圭连忙保证，&ldo;以前的营生我也不会继续做了，真的。&rdo;心里有了希望，曾圭就不想死了，整个人都有了生气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白毓的要求过分，反而还安心了不少。他的性子就注定了他不会随意相信别人，也许有人会发善心，但是他无法安心地相信。如今白毓摆明了车马的模样，倒是叫他安心了不少。

不过曾圭的心里也很清楚，说到底他还是承了白毓的恩情的。就他这模样，还有他以前干过的营生，谁会愿意聘请他呢？太学这份生计保不住了，外面的人也只会认为是他的错，届时他还是死路一条。

所以，白毓肯聘请他到她的铺子里去做事，那就是发大善心了。曾圭自知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是真的没心肝，他往后一定会好生做事的。

&ldo;只是……&rdo;曾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ldo;我烧了太学，怕是要被处以刑罚，砍头都是好事了。&rdo;

他虽然读书不算多，但有几分小聪明，又在太学待得久了，自然知道一些宋律。烧了太学的学舍可是大事，他如何能够脱身呢？这样想着，曾圭整个人又萎靡下来了。

刚才他想死，现在他不想死了，但好像不得不死，这实在是让人难过。不过曾圭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并不如何畏惧死亡。

死于他而言，是能够见到亲人的一条路，他自然不怎么怕。

&ldo;谁说太学是你烧的？&rdo;包拯示意张龙赵虎出去以后，这般说道，&ldo;太学学舍失火才是因为赵学海和马成问离开学舍之时，未曾将房中的烛火彻底熄灭，这才引来了大火，与你何干？&rdo;

白毓震惊地看向包拯，不是，还能这样？以及包拯不是应该严格遵守着宋律的一切的嘛？怎么还能这样？

曾圭也很震惊，&ldo;包大人……&rdo;

包拯说道：&ldo;此事你不得向外透露一个字。待本府先向官家求情，若是官家同意了此事，那么太学失火就是意外。若是官家不同意，那么本府只能依照律例办案了。&rdo;

在对其他朝臣的折子上，包拯会写太学失火乃是意外，但是对上皇帝却是一五一十据实已告。当今乃是心胸宽广之人，若只是小事情‐‐例如白毓‐‐上有所隐瞒，他并不会在意。但若是大事，便会失去他的信任。

所以包拯会在白毓的事情上打哈哈，却绝对不会将太学失火的实情隐瞒。

&ldo;多谢大人。&rdo;曾圭立时朝着包拯下跪磕头，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