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来之前,老拐也没有把情况跟我说清楚。”
张桂花低下头,抠着手指头:“为了盖这栋房子,我当家的去年从楼上摔下来,双腿双手都断了,钱也花光了,我和我当家的说好了,找个男人嫁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把我当家的也接过去照顾。”
我看了一眼在堂屋那位坐着轮椅的男人,双手双腿都断了,这不就是个人彘吗?这可比照顾一个婴儿还麻烦。
我暗骂老拐傻,找了这么一个累赘。
可转念又一想,又觉得老拐可怜,为了娶媳妇,宁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我问:“我们村的老拐的情况,你们都了解吗?”
张桂花点点头:“他是你们村出了名的懒汉,这我知道,他也向我再三保证,婚后一定努力打工赚钱,我相信他。”
“行,既然都了解,那啥时候能定下这门亲事呢?挑个日子把婚结了,这个婚礼你放心,一定给你们办。”
张桂花的老公在堂屋说道:“不办婚礼,让老拐直接来这住,他家也没有房子。”
我问:“我记下了,还有什么要求吗?一并说了,我回去跟他说。”
张桂花的老公接着说:“必须带一万块钱来。”
一万块钱真不多,但我总感觉太别扭,想象一下,老拐和张桂花在东屋,张桂花的老公在西屋,晚上要是有个动静,张桂花的老公还不难受死吗?
唉,都是苦命人。
和他们两口子定完亲事,我回去找老拐。
老拐正在家里修补他的烂房子。
我说:“别修补了,张桂花的老公说结了婚让你去小黄村住。”
老拐笑呵呵的递给我一支烟:“行,这我同意,还说啥了?”
我问:“老拐,你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敢娶个有老公的女人,那男人四肢都残疾,你就不怕累赘吗?”
老拐说:“现在娶个媳妇多难啊,这娘们看着不错,人还贤惠,我挺喜欢的。”
“一辈子就三万多天,你再忍忍不就过去了,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啊。”
“到了冬天至少有个暖被窝的啊,你们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怎么也得在这个世上留个后吧。”
我说:“行吧,张桂花的老公说不举办婚礼,你收拾收拾直接去吧,还让你准备一万块钱。”
老拐说:“这可不行,婚礼必须要举行,我还要收礼呢。”
“额,你在村里给别人随礼了吗?”
“给了,给的不多。”
我说:“这个婚礼的事情,你还是要和张桂花亲自聊,我看她老公挺反感举办婚礼的。”
“反感也不行啊,必须要举办,我和她说。”
………………
老拐的婚礼定在一个星期六的日子里。
老拐骑着他的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去给左邻右舍通知。
星期六的这天早上,我就被老拐打来的电话惊醒了。
“潘子,快来帮忙啊。”
“不是去李冰大酒店包桌吗?起那么早干啥?”
“布置婚礼现场啊。”
“知道了。”
老拐的家四面透风,只能在李冰大酒店布置婚礼现场。
这是群庙村一家专业承包流水席的酒店,省事省力又省钱,由于老拐没钱,只能是我先垫付,包的流水席是300块钱一桌的宴席,共计是包了15桌。
我也没指望他能还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