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柳坊主听完以后,只波澜不惊淡淡颔首,再说了一个“哦”字。
阿阮还想说什么,柳坊主已经转过身,再回头看了她一眼,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该知道的情多。你只需要知道,为了送她这些衣服,那位子甘愿顺手也送给今日所有其他客人一份。”
阿阮睁大眼睛。
柳坊主摇了摇头,再轻扫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包衣服?”
……
东厢房静,静外面的喧嚣似与这里彻底隔了两个互不相关的空间。
虞绒绒换了新的衣裙,再将外面鹅黄坠白兔『毛』绒的小罩衫整理,这才推开更衣间的门出来。
她相对的一扇门却竟然恰也在此刻打开了。
依然是青衣,但这次的青,像是青山远黛,薄雾缭绕,在这样暗香浮动的厢房里,眉目英俊的少年抬手将头上的黑玉发环摆正,再将垂落下来的那条与衣袂同『色』的发带随意扫了身后,宽大的衣袖随之滑落了一截,『露』出了一段冷白却骨相分明的手臂。他歪头懒散整头发,再一抬眉,着虞绒绒的方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
傅时画看着面前依然粉雕玉琢,却明显比在弃域外初遇时眼神更加灵动,笑容更加明媚的少女和她唇边的小酒窝,再看着她身上的鹅黄与颊侧漂亮的宝石,眼底的笑意满几乎盈出。
二狗探头探脑从某个小隔间里跳出来,身上竟然也多了一件宝蓝『色』的小褂,看起来可爱极了,只要它不张嘴,就是全界最可爱的那只小鹦鹉。
它展翅飞过来,着虞绒绒转了个圈:“绒宝!看我这一身!看吗!”
虞绒绒笑『吟』『吟』道:“看。”
二狗盯着她:“那你也转个圈,让我看看你不看。”
黄衫少女于是在小鹦鹉的注视下,施施然转了一圈。
她的裙摆飞扬起来,转了一个漂亮的圆,再垂细密的褶皱,重新垂下来,像是在傅时画的眼眸深处化开了一小片涟漪。
一人一鸟各自转了一圈以后,又想了什么,齐齐看了一侧的傅时画。
傅时画:“?”
二狗“嘿嘿”笑道:“该你了小画画,来,转个圈。”
傅时画笑拎起二狗翅膀:“穿了个小马甲就长胆子了?”
话音才落,却又见了虞绒绒也在目光灼灼看着他。
傅时画沉默片刻,底还是有些无奈旋了一圈。
黑发与湛青发带一同旋过一个弧度,少年背脊挺直,染金织锦腰带勒出窄腰,线条上蔓延,便更显得宽肩挺拔,沿着腰带再下去看,只见他长腿笔直入一双包裹了小腿的黑长靴中,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过于赏心悦目,反而让虞绒绒在看了片刻后,猛转开目光,又悄悄移回了目光,又看了几眼。
一百多件衣服在两人换衣服时便已经准备完毕,虞绒绒也不清点,就这样直接全部扔进了乾坤袋里,再要付钱时,还特说了一句:“他的也算在我的账上。”
柳坊主笑容灿烂:“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花想容吧?或许有所不知,我家店里每腊八节时,不做买卖,只送不卖。”
虞绒绒有些惊愕沉默片刻。
整间衣铺在她的此番扫『荡』下,已经空『荡』了一小半,少了许多遮挡物时,便容易听其他几位挑选了衣服的女眷也得了类似的说辞。
有人疑『惑』不解,道自己自小于皇城中长大,怎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情,若是如此,她可要立刻去喊自己的几位闺中密友再来一趟了。
也有人占了便宜,生怕店家反悔,拿着衣服便。
虞绒绒底是修道之人,如此片刻,已经将周遭所有的音尽收耳底。
她越是沉默,柳坊主就越是忐忑,总觉得面前这位姑娘看出来什么,只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诚。
这一招骗骗人的话,或许有用。
又或说,如果虞绒绒只选了件衣服,那她也会谢过店家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