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却始终未能见到王储的身影,文攸礼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王储还在宅院中静养?”文攸礼叫来一直守在林鸿轩家门口的随从询问道。
随从的脸上同样满是疑惑,他道:“大夫说王储一直在昏睡当中。”
文攸礼纵然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吩咐道:“你速去安排,让医馆的大夫给王储用上最好的药,务必要让王储早日康复。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日,是时候启程了。”
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其他国家的使臣早已陆续离开雁京,唯有他们还一直滞留在此。若再拖延下去,难免会惹人怀疑。
“丞相,鸿胪寺梁寺卿到访。”门口的随从前来通报。
“有请梁寺卿。”
梁松年刚一走进茶厅,便笑眯眯地问道:“文丞相,几日不见,不知您在大宸住得可还舒心?”
文攸礼心里清楚,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询问他们为何还不回北穆。然而,文攸礼并不接他的话茬,反而提起了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起来,这些时日似乎都未曾看见秦将军的身影。”
梁松年轻叹一声,“秦老夫人病重,秦将军一片孝心,陛下恩准秦将军这段时间都在家中服侍母亲。”
文攸礼身后的巴其特听闻,忍不住皱眉道:“什么破规矩,一个妇人还要儿子亲自照顾?”
梁松年笑意不减,语气却多了几分深意,“我们大宸乃礼仪之邦,自小就学习礼孝仁智,孝敬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巴其特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讽刺之意,顿时怒火中烧,正要发作,文攸礼抬手示意他噤声,巴其特只得憋屈地闭上了嘴。
文攸礼仿若没有听出梁松年话中的言外之意,依旧和气地问道:“既然秦老夫人病重,我们和秦将军也算有些老交情,不知上门探病是否方便?”
梁松年听到这话,一时竟被噎住,满脸一言难尽地说:“恐怕不太方便。”
心里却想,秦老夫人的丈夫和幼子都命丧你们北穆人手中,你们去探望她,别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至于秦老将军和秦泽将军在战场上杀了更多北穆人,梁松年只觉得那是北穆人罪有应得。
梁松年见他们东拉西扯,就是绝口不提到底何时返程,只得挑明了问道:“文丞相在北穆应该事务繁忙,北穆王就没催促您回去?”
“不碍事,出来之前,王就告知我可以在大宸多停留一阵,好好领略大宸的风光。”
文攸礼这番话中饱含恶意,让梁松年听得直皱眉。但他也只是笑着说道:“是该好好看看,毕竟您回去之后,就难以再见我们大宸如此繁荣昌盛的景象了。”
既然今日无法从文攸礼口中问出个确切的名堂,梁松年也不再多做停留,与文攸礼假意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
漆黑的地道中,仅有一点微弱的烛光。
宁玉瑶手持烛台,慢慢地往前走着。
这条地道,正是前世林鸿轩登基后将她囚禁的院子里的那条密道。再次踏入此地,宁玉瑶的心境与往昔已是天差地别。
她心情愉悦地看着地道中的景象,潮湿的墙壁上不时滴落着水珠,地上则是肆意爬行的虫子。偶有虫子爬到了她的绣鞋上,她也只是轻轻将其踢开。
走到地道尽头,宁玉瑶旋转机关,打开地道门。她从地道口爬了出来,坐在树林间的土地上,享受着初夏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
林鸿轩已死,前世种种也如过眼云烟般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