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如实禀告:“昨天夜里四点钟警察就敲门了,现在人应该还在拘留所里,齐家已经派律师过去了,但是没有威胁,局里有人盯着,蒋氏的律师也开了一个小组,跟进中。”
蒋荣生冷冷地:“钉死他。”
周容点头。知道齐思慕以后很难再自由地踏出光明一步了。
蒋荣生又转头盯着周容,面带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墨蓝色的眸子深沉静默。
周容心里极其紧张地跳了两下,迅速低头,恭谨:“我知道该怎么做的。颜湘绝不会从我的嘴里知道任何事情。”
他其实想说您瞒得了多久。
医生昨天说过了,随着血块的消退,颜湘是会慢慢想起来的。
但是如果他今天刚在蒋先生的面前说出这个话,三秒钟之后,他就会活生生地从北城医院的顶楼直接抛下去。
蒋荣生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人基本已经死光了,不该死的也已经送走了,一切都铲除了。
“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我叫司机在楼下等着了,待会送您和颜湘回家。”
“你去吧。”
蒋荣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经纪公司对齐思慕丑闻的紧急公关报告。
发邮件的人看得出来,报告得很忐忑,止不住的小心翼翼和恭敬,生怕投资方发火整死他们。
蒋荣生不怎么在意,收起了手机,推门进去。
从去年冬天,再交了冬,再到夏天的来临,每一天下班,蒋荣生推开这扇门,里面等待着他的,永远是一个安静,整洁的房间。
颜湘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眼睛闭上,睡得很沉。
房间唯一会动的,只有被风吹过的窗帘,以及因为过于烂熟,坠下来的花瓣,孤零零地飘下来,落在地毯上。
如果蒋荣生抬起眼睛望着玻璃门前面的镜子,他就会发现那种眼神无比熟悉。
童年时刻也是如此,母亲每日接完客回来,下班,推开家里的门,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除了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写字的蓝眼睛小孩儿,没有其他人。
但是漂亮又落寞的女人并不在乎那个小孩,她所期盼的是另外一个人。她曾经在这房间里,与那个男人有过很美好,很幸福的两个晚上,她完全陷进了爱情里。
然后被抛弃了。
然后每一天回来,推开门,期盼着幸福再一次出现。
然后每一天,都会很失望。
是那种平静的,隐忍的悲痛。不会哭也不会失去理智,眼泪裹着情绪,往心里流。
每一天都是这样。
然后,再一个夏天的晴朗早晨,蒋荣生又一次推开了这扇门,墨蓝色的眼睛垂着,片刻后,他抬起眼。
房间里的颜湘还在喝粥,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望着蒋荣生在笑。眼睛的颜色很浅,像散发着甜蜜松脂香味的琥珀。
颜湘的唇角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温暖的阳光陷进了柔软的酒窝里。
“你回来啦?我马上吃好了。”
因为粥很好吃,颜湘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嗯。”蒋荣生也笑,“吃好了一起回家。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宾利添越在一座古老且恢弘的四合院宅子前面停下来,面前一扇巨大的高高耸起的朱门,朱门旁坐落着两只石狮子,嘴里各自衔着一枚金灿灿的球球。
颜湘隔着车窗,小心翼翼地指着那两座金球,小声地问:“是纯金的吗?你家不怕被偷呀,就这么放在门口。”
蒋荣生随意扫了一眼金球,对颜湘很有耐心地纠正,“是我们的家。”
随后,又回答颜湘脑袋上的问号,“应该是?蒋家祖上的东西,从前有人端着枪在门口守着,没人会靠过来。现在有警卫员值班,有摄像头对着,石狮口里衔着,球很重,也抠不走,没人会拿的。”
“这样。”
“喜欢?抠下来给你,融了给你做镯子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