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去衣柜找了一身高领,长袖的衣服,换上,并且戴上了口罩,去看一眼妈妈。
妈妈已经通过了术前检查,心率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正在等待不久之后的换肾手术。
颜湘去的时候,妈妈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因为长期生病的折磨,妈妈变得有点消瘦,脸色薄薄地像一层纸,嘴唇成一片深紫色。
医生说再不换肾,就算一直透析,也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颜湘每次看到妈妈睡着的时候,都特别害怕,担心她的眼睛一直闭着,再也睁不开了。
幸好现在等到了肾|源,只要做完手术,平稳地度过术后排异反应,妈妈就能好起来,健健康康地。
那段时间刚好也是跟蒋先生结束合同的日子。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摆脱掉过去所有的阴霾,过上小时候一直幻想的日子。
自己长大了,靠雕塑挣钱,在北城市买一套小房子,然后把妈妈接过去。从此以后北城市就有了他们的一个家。
他们不必再窝在出租屋里,过着始终不安定的生活。
颜湘已经受够了这些年来,很多房东因为妈妈生病,就明里暗里地让他们赶紧搬走,或者一个季度之后就借机涨租的糟心事。
偏偏颜湘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颜湘自己性格又糯,母子俩又干不来在楼道里跟房东扯皮吵架的事情,只能默默忍着。
要么交租,要么折腾行李,再找下一个出租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生活这么难,还要一直学美术,全靠颜湘确实艺术天赋卓绝。
颜湘确实文化课成绩一般般,读书没什么天赋,数学尤其差,高一的时候一百五十分的数学试卷,他甚至能拿个位数。
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学不会。
英语更不用说,在他耳朵里仿佛一群外星人在说话。
所以颜湘很难理解蒋先生作为一个混血儿,是如何做到熟练运用中文恣睢刻薄人的,一点外国人的影子都没有。
平时在家里看的书全是俄罗斯文,去加州的时候,颜湘又发现蒋荣生英语说得如行云流水。
看展的时候,甚至还能给他和西班牙人之间当翻译。
颜湘记得当时跟西班牙先生讲话的时候,用了蛮多雕塑领域专业术语概念,以及一些美术流派术语。蒋先生全都简洁而清晰地翻译了给他听。
没有深厚的语言功底,和广泛的艺术涉猎的人,是很难做得到这一点的。
抛开其他事情不谈。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人,脑子天生就是很够用,精力也很旺盛。像蒋先生那样。
但是颜湘又牢牢记住了蒋荣生是怎么对他的,如何地恶劣,冷漠,居高临下。
颜湘的嘴巴又微微地撅起来,鼻子轻微地皱着,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