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侧的敬唐却是十分愉悦地看完了这场她等待已久的戏码,又侧身将身后的傅凌香拉到了她的近侧,用手摸了摸人的脸,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泛起几分期待的神色,这才满意作罢。
云烟瑾此时则是来不及思索言晏这番古怪的作为究竟是为何,她正忙着将地上的药方一本本地全部翻过。
这字迹她熟悉的很,定然是老谷主的手笔,当年她醒来之后,曾在谷中当了不短时日的学徒,谷中的药材和谷主每每开出的药方,都是由她在事后整理。
而眼下的这几本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她却是从未在谷中见到过,按说又不是一本两本,乃是整整一册,她怎会轻易忘记,那想必这便是被老谷主有意地藏起来了,为了不让她看到罢了。
云烟瑾跪在地下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是越看越是心惊,这分明是她昏迷之时,老谷主曾为商陆开下的为他们续命的药方。
那上面的有些毒物连着她也不过是在医书上见过罢了,其毒性之强烈岂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服下。
可看这书页之厚,商陆当年受的罪也远比她想象中要来的更多一些,而从字里行间,她更是能看出老谷主是查阅了无数古籍巨典想要救下他们二人。
可叹苗疆族众本就所存无几,又大多是避世而居,所以能留下的,可引经据典的医书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上面多次写下了服药之人出现了多种不良之症,而在其中,她也正是看到了商陆如今眼盲和咳疾的来由,在药方上,老谷主也曾多次批下关于子母蛊虫的存活之法,可桩桩件件试到最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续命无途罢了。
云烟瑾翻着书页的手都在颤抖,何苦如此,为了她这么一个不值当的人,付出如此多的心血。
直到最后一本近日的药方上,那写到一半的字迹还因着笔墨未干而蹭出了一抹刺眼的痕迹,想必他们被捉走的当日,老谷主还在为她如此费心费神。
可是她却是将他老人家无故牵扯到了这棋局之中,她真是万死而不足惜。
“看完了罢,这回可是相信了?
那老头当初为了救你的命,差点可是耗干了谷中的药材,甚至在死在我手上之前,他还在那地牢里为你写下救命的药方呢。
想来他怕是早都料到自己死期将至,这才放不下你,临死之前,还盼能为你找到续命之法。
要我说,你们这些正派之人就是这般惺惺作态,死到临头了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反倒关心起旁人来,真是令人作呕。”
敬唐鲜红色的指甲就游移在傅凌香的颈侧,她说这话时漫不经心,连着看都未看云烟瑾一眼,似乎杀一个人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是啊,红衣妖女臭名昭著,她的身上早就背负了不知多少条人命了,又怎会在乎再多一条呢?
而站在一旁的云烟瑾却是每听她说一句话,便要重重地吸上一口气,直到最后,她整个人的身子已经抖得不行了,站都快要站不住。
她只恨自己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兵器,要不然她誓要千刀万剐了眼前这个女魔头,要她给死去的詹宗主和老谷主偿命,要让她万剑穿身,死不瞑目,下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
可是她现在寡不敌众,更是手无寸铁,那仅有一丝的神志让她停了下来,她明白,无论如何,此时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太过固执,我本想留他一命做人质的。
却不想他呆在地牢里还不老实,竟想要给外头的人传信以此来扰乱我们的计划。
于是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地把你们都引回皇城,我也只好将他先杀了,以绝后患。
说到底这老头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半分听不得我们这后辈苦口婆心的忠告,你说是不是啊?云烟瑾。”
“你欺人太甚!”
“好了!”
眼见着云烟瑾已经被激怒了,敬唐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许是仗着自己身在皇宫,背后有皇帝撑腰,这才如此的肆无忌惮,而见势不对的沈寒煜也确实如她所料,立马插手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现如今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