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么一张“绝世珍宝”上躺的竟是一具被包裹在锦服华袍之下的“干尸”,那“尸体”面容凹陷,形若枯槁,胸前敞开的衣领可看得处处溃烂脓包,此人便是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寒冰掌”施弘文。
不过可惜了,如今这位举世闻名的大侠看上去不过只是堪堪吊着一口气罢了,连话都说不出半句。
倒还是真应了他儿子那句话——“若是再拖下去,怕就是真的要出事了”,虽然现如今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求求各位救救我家老爷子吧,我父亲这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怪病,从蜀地回来没几日便再也没起来过床,我施家求医问药不知访了多少世外高人,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施严敬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坐在床边哭嚎,不知道地还以为他父亲如今已经死透了,要他在这哭丧才是。
云烟瑾原本站在商陆后头,也想着上前一睹这昔日“大侠”的风采,不想这会儿真的被她瞧见了,反而觉得心中十分悲凉,想当年武林群雄争霸,这一代大侠是何等风光,如今江湖不在,故人已去,他们却也连个善终都没落下。
“神医可是瞧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那老夫人也是愁眉不展站在床边,眼瞧见商陆起了身,缓言询问道,面上几滴泪顺着眼角的皱纹蜿蜒而下,又被她用手帕抹去。
“我……”
商陆煞有其事地皱紧了眉头,好似真看出了什么名堂。
只可惜他肩上如今没有了药箱,思考时连手不知道往哪放,只好退而求其次摩挲了几下衣服的下摆,纱衣摩擦发出嘶嘶的响声。
而等到云烟瑾再抬头的时候,这人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烟瑾侧过身隔绝掉老夫人落在商陆身上那打量的目光,小声询问道。
“呃……,”
商陆似乎是十分艰难地开了口,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云烟瑾肩上,头也凑到女子耳边,
“你说我要是说这是蛊毒的话,他们能信吗?”
“应当不是,蛊种在人身上时是为了吸人精血,找到宿主喂养,但这些邪术都只在体内,外症上并不会显现如此可怖的症状。”
云烟瑾是蛊女一脉,自是对蛊毒一事十分精通,下蛊之术为何多年来少被察觉,且多寻不到破解之法,便是因为这蛊虫入体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苗疆之人,族众甚少,又鲜少如中原人一般善武,若是每逢下蛊便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想必这术早就该失传了罢。
而上回荫城那病那般好治,不过也是因为蛊虫已死,城中的人是喝了那死蛊尸体的水这才染了病气去,因此当时在熬药之时她还特地留意往锅中滴了几滴自己的血。
要知道平日里蛊女的血是害人的毒药,可以毒攻毒时,她的血便是上好的良药,是以众人这才好的这般快。
若是真要人人身上都要中上一只蛊去,就算放干了她身上的血,找了多少只蜈蚣蟒蛇云云,也救不活那么许多,云烟瑾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对着商陆回答到。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云烟瑾这才察觉出不对来,诊病救人这不是商陆拿手的好事吗,怎么要问起她来,难道?
云烟瑾拽着商陆把他拉到门边,带着几分怀疑开口问道,
“你不会是不会医术吧?”
“呃……”
“你难道真的不会!你不是药铺的学徒吗?不是得药王谷谷主点拨吗?不是学医好几载吗?怎么……”
云烟瑾说到一半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头,一时真是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人平时耍耍嘴皮也就算了,怎么这种事也要坑蒙拐骗起来,现如今好了,他们一行人就等着被这施家母子二人给“扫地出门”算了。
“你别急,别急,”
商陆一只手被云烟瑾抓着,看着女子一副气急了的样子,赶忙抬手胡乱拍了拍。
“我怎么不急?我没学过医,你也不会,难不成我要去指望那个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