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烟瑾心里不安,急切地想要知道知道答案,所以自醒来以后便一直死赖在这里,如今日头落了,院子里漆黑一片,看到商陆终于从床边站起身,她这才敢开口。
“烧还没退,但已用了药,或许今晚,或许明日。”商陆开口的声音疲惫极了,他实在无力与云烟瑾周旋,起身拿起药箱,是副赶人的架势。
“那我今晚守着他,你休息。”
云烟瑾拿定了主意,她不放心,神经半分也不肯放松,她要亲眼看着床上的那位小公子醒来,她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与他口中的凌香师兄是个什么关系,桩桩件件,她都要亲自问个明白。
“我自会照顾好他,你不懂医术,留下来有什么用?”商陆话里多了几分生气,摆明是副不待见她的样子。
“那我在门外守着,你有什么事叫我。”
云烟瑾不敢跟商陆作对,那小公子能不能醒过来全依仗着眼前这人,她退了一步,抬步想要往门口走去。
“不用,你回去。”商陆甩了甩袖子,坐到桌前,闭目养神,不抬头看她。
“为什么?我又不碍你的事,我只是担心——”
“没有为什么。”商陆还是合着眼,屋里的烛火点的不够亮,朦朦胧胧间商陆的脸色白的透明。
“我不会再惹事,我只是想看他醒来,我有事要问他。”云烟瑾软了语气,有求于人,自是不能那般强势。
“他不愿看到你,你不明白吗?你杀了他师兄,他——”
“我没有!”
云烟瑾的身影瞬时冲到了商陆面前,女子看上去柔弱无骨的一双玉手如今却青筋横起,她死死地扣住了商陆的脖子,逼着人连咳嗽声也发不出来。
男子的脸色因此而变得涨红,而后青紫发灰,云烟瑾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仿若是看一只轻易可以被捏死的蝼蚁,直到人快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这才俶然松了手。
“咳,咳咳,咳……”云烟瑾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转身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你,咳,总是…这般,不,不顾…他人性命吗?”商陆的嗓子只能发出极低的声音,可他眼尾沾着清泪,似乎并不盼一个回答。
云烟瑾转身的步子僵住,她轻笑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斜过了半张脸,妖媚的五官真真称得上是绝色,女子勾起唇角,开口道,“云烟自小如此,师叔难不成,还以为我是什么良善之人吗?”
女子垂下的眼睫锋利,配上这骇人的话,好似真是那心狠手辣的索命之鬼一般,艳极,怖极,坐在桌前的男子听闻此言,终于对她失望透顶,商陆别过了脸,不欲再与云烟瑾对视,也懒得再与其多言。
而云烟瑾的目光也只是轻飘飘地从地上收了回来,她转过身,再未回头。
“李大人。”
云烟瑾神色冷漠,俯身行礼,她一夜未睡,一直守在房里,这会儿是听闻李知府来了,这才愿意诺了步。
“云烟姑娘辛苦。”
李庭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昨日他恰巧出了门去探望痊愈的百姓,回来的晚些,累的一觉睡到了天明,若不是今日身边的小厮告诉他昨日之事,他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商陆还坐在椅子上,李庭舟瞧着他身体不好,免了他起身行礼,人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疲惫还是怎么的,始终不置一词,观这两人一副冷心冷脸,好似陌生人一般的景象,李庭舟只得自己硬着头皮挑起了话题,“神医,那位小公子如今怎么样了?”
“暂且不知,得等到他醒。”商陆提到此事,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十分发愁。
“怎的又昏过去了,前几日不还好好的?”
李庭舟只知道那小公子昏了,却不知缘由为何,而两人昨日的争执也是在房里,并未有旁人知晓,所以李庭舟也不知道,他这原本准备调和二人的主意,却是阴差阳错地捅了马蜂窝。
“这您便要问问云烟姑娘了。”
李庭舟是何等的人精,顺时便明白了人话里的意思,他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接话,正欲打个哈哈混过去,却听得那话里的女子开了口。
“是,云烟面相凶狠,许是吓到了小公子,全是云烟的错。”云烟瑾面色恭顺,弯下的腰也伏得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