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被他紧紧握得太久,都沾上了他的体温。里面的清水微漾,像极了左安礼的心湖。
只觉得染了别人温度的茶杯都变得烫手。
他没想太多,应该是没和别人接触过,所以不怎么适应,接过水仍是不慌不忙地饮下,颇有君子之风,隐士之雅。
白谨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帕子,这是张氏给他裁的,恐怕想的就是读书人多好这等风雅之物,就算贫穷人家也不能太落后。
就算他家再穷再苦,也不能穷教育苦孩子。这白帕子虽不如丝绸那么柔软顺滑,摸着却也舒适软和。
男孩子嘛,糙养就可以了,这么精致干嘛?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帕子要给左安礼擦汗前,白谨还是连忙保证:“少爷,这张帕子我没用过,还是新的,您别介意,我给您擦擦汗。”
左安礼出生后父亲早已中了状元,在皇帝手下干事,妻族那边又是世家。他们家不说仆人成群,却也是有不少伺候的人在。
他就是从小被人精养着长大的,习以为常地点头接受了白谨上前的伺候。
左安礼最关注的竟还是白谨的称呼,用“您”喊着怪怪的,像是平白老了别人一辈似的,分明他以前不大注意这些。
可能都是同龄人的缘故吧,他以前的书童和他也是关系友好,没那么规矩死板。
想到以前的事,左安礼心情低落了不少,怔神间,白谨就带着白帕子靠近了。
那帕子果真如白谨说的一样,不曾做过他用,没有一点奇怪的异味。
擦在脸上,拭去汗珠,面料差点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左安礼暗道,小书童还真跟个火炉似的。他是在太阳底下蹲久了,暑气旺盛,这才流了不少汗水。
而白谨不过是刚刚跑了一下,身上的热气就直往外冒,还夹了一点奇特的香气。特别像是初春时去郊外踏青,遍地野花传来的清香。
悠扬清淡,不浓不烈,却独有一番韵味,霸道地占据心中的一席之地。
他一时失神,没忍住道了一句:“好香。”
左安礼见到白谨抬起头看他,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白谨也没有刨根究底的想法,见左安礼没什么反应,粗手粗脚地给人擦完汗,就跑去跟教习武艺的云叔联络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