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辈子不想嫁,还是要嫁这屋里的人,你倒是要说清楚了,不然也叫你们奶奶糊涂看。”青秞不咸不谈说道。
紫燕听得这话眼睛一亮:“我不嫁外面的,其他任奶奶做主。”
听紫燕这样说,青秞冷冷一笑:“这好办,你们奶奶才说,搬了家要找个看门的小厮,如今就找个模样好些的,将你配了她,这样岂不是遂了你的愿。”
说了又瞧翠娘,翠娘以知意道:“你别哭了,就按三姑娘的话来,明儿就把这事办了。”
紫燕再不料翠娘说这样的话,摇了头又苦苦哭求:“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帘子一掀,施韫杰打外面进来沉了脸道:“你是什么意思,如你奶奶说的,要不放了你出去嫁人,若你要留下,便嫁了小厮,再没铅笔
紫燕到底是没底气的,施韫杰一番话叫她彻底息了念头,又怕被赶了出去,在上京谁人不识得,若离了施家便没了活路,不由得泪流满面连连磕头,退了出来。
转头又去找了施老娘哭得伤心,紫燕是施老娘十二三岁便领了回来的,原是打算给施韫杰做个屋里人的,再没料到后来这些事,施老娘到底是个心软的,叫紫燕说得可怜,便拍了手,叫她放心。
婆婆说了话,翠娘也没奈何,只得忍了,青秞却不肯,总想着只要施老娘心里还念着紫燕,总是个祸根,到底托了桐花在新郑门外找了个三十岁未娶的,年纪虽大些,但人厚道,紫燕瞧这情形知道施老娘说话也没用了,只得哭哭啼啼收拾起东西来。
翠娘瞧着这模样,知道事情总算完结了,便拿了五两银子出来,叫荷花送给紫燕,好歹全了一段主仆之意,等要出门时,那汉子赶了牛车来接,黝黑面孔,敦实憨厚,紫燕瞧了倒不哭了,抹了泪把包袱往那汉子手里一塞道:“走,买些荤菜去。”坐了车头也不回只管去了。
过了这件事,施老娘心里想起总觉得无趣得很,便催着翠娘收拾东西早些搬往旧南门去。
看了黄历选了宜搬家的日子,李氏又使了马叔和郑松一起来帮忙,两辆车一气全搬了去。
等搬了进去,瞧着粉刷一新得屋子,灶屋、水井样样俱全,施老娘顿觉得心里舒畅,也不嫌弃是租的屋子了,只叹道:“到底是自己家里自在些。”
翠娘上前扶了施老娘胳膊笑道:“您老别嫌弃租的,等过些日子存些钱,到底还是要买了新屋来住的。”
施老娘自是知道颜家如今富贵得不得了了,听说不止上京有四五处铺子赚钱,便是京陵府、扬州府好几个州府都开了新铺子,那每日的钱像流水一样流进家来,早就羡慕得不得了,听翠娘肯说了这话,心里便当亲家是肯伸手的,越发高兴起来。
等里外都瞧了一遍,施老娘手一挥便道:“我们老两口住了前院,后面你们住罢。”施老娘老两口子住了头一进,这会子老两口子都各有屋子,施老娘也不喊施老爹打鼾吵着她瞌睡了,翠娘又买了个看门的小么儿来,施老娘凡是都不要自己动手了,只抱了个手炉把新买小么儿支使得团团转。
翠娘小两口住了后院,临来前李氏把衡嫂子给了翠娘,后院里的事都有衡嫂子帮衬着,如今珊瑚眼看要满周岁,便断了奶,夜间叫衡嫂子带着,翠娘倒过了成亲来最舒坦的日子。
施老娘也知道这屋子是翠娘租的,看翠娘也不挑刺了,只偶尔瞧了翠娘的肚子叹气:“甚是能抱个小孙子就好了。”
翠娘却记得青秞说得话,这一胎怀了辛苦,生了也没将养好,无论怎么好歹要等珊瑚满了三岁再怀,背地里只把这话又说给施韫杰听,自打李颜两家定了亲,施韫杰在衙门里顿时风光起来,便是上司与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还暗示等明年就能再升一级了。自然翠娘说甚都是依的。
进了腊月日子过得飞快,先是过年,热闹还没下去呢,又要准备起来过十五,十五正比年下还热闹些,李府赶早就送了节礼来,吃穿用样样不少,还特意找了本前朝名家的字帖,笠哥儿瞧着就很喜欢,当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眯了眼儿和青秞团手作礼。
一堆子礼盒里唯有一个格外打眼,天然枣红桐花木盒子,又刻了月宫金桂,朵朵桂花皆用金丝嵌了花蕊,不说盒子里的物件单是这个盒子就知道是费了功夫,李氏挑了出来,笑眯眯递给青秞:“这个拿去罢,其余的等入了账在抬去你屋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