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上来,非要送苟安去精细检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毕竟被那样结实的成年男人砸下来,搁谁都要喝一壶。
苟安反抗不得,但好歹拒绝了上担架的夸张邀请,强调自己能走到医务室——她顺着人群,往外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看向了人群外站着的贺津行。
他还是站在那没动。
看不出,会不会跟过来。
但很确定的是,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因为他们的视线轻而易举便碰上了。
苟安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
严格的来说,按照过去的理论,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应当畏惧贺津行因为她去英雄救美夜朗大发雷霆,然后恶毒女配又受到什么奇怪的惩罚…
但是这一刻,她意识到她以为会有的畏惧只是占据了很小一部分。相比起担忧自己的处境,她现在更想做别的事。
比如现在、立刻、马上,在她觉得全身都要被压散架时,对他抱怨几句,她觉得身上很疼。虽然说了也不会止疼,但是如果张开口就是抱怨的话,她现在只想对他抱怨,不管他爱不爱听。-她想让他跟过来。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令人吃惊。
就像是在野外受伤了的幼兽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它身后的守护者。
大约是因为大多数麻烦发生的时候,苟安总是能一回头就看见这么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为之,他好像都在。
守护者,
贺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了她这样的固定印象。
苟安走到门口还在回头看贺津行,就像是被人群包围着迷途的羔羊,看着有点可怜。
她频繁回头寻找他的目光,在那样的注视中,贺津行发现自己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才没有立刻跟上去。
不跟去吗?
江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好像想要你跟着去。”贺津行站着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动。
江已看着好友冷着张酷脸一动不动,一副明天就要有哪个倒霉蛋天凉王破的气势,心中感慨万分,突然转过头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朋友吹了个口哨。
在对方一脸茫然地看过来时,江已从
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扔过去——
事先毫无商量,也没打招呼,对方并不知道他扔什么玩意过来,却还是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江已扔过去的打火机。
那人一头问号地看过来。
江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抬手拍拍身旁冷眼旁观他这一系列动作的贺氏掌权人的肩:“看到了吗?有时候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接迎面扔过来的东西只是本能反应,你何必那么生气。
…”男人面无表情地拍开了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拿开,很沉。语气还是很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像是上一秒那么阴沉。
“啧啧,阿津仔真的很生气啊!”江已盯着男人稍微放松的侧脸,忍不住感慨,“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这种人偶尔会下意识伸手接物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你也懂,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难道是因为苟安伸手接的不是打火机而是别的男人,所以你一个不高兴,理智也跟着离家出走——
“吵死了。”
贺津行像是驱赶苍蝇似的,抬手在耳边扫了扫。
严格的说起来,就算我真的在为她不假思索伸出手去接别的男人这件事不太高兴,难道不可以吗?
江已听到这么情绪化的造句,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他缓缓睁大了眼:“可是刚才我说‘不高兴‘是开玩笑的,是在调戏你……你真的不高兴了吗?
吃醋?
别啊,你总不会怀疑苟安和那个夜朗有什么吧?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