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等下会来通知你,让你挑个日子,一起去案发现场取证。”
“姜泠也会去。”
“毕竟……你有脚伤,走不动路,不是吗。”
谈话的全程,蒋驹尧都死死盯着裴枢的表情。
这是无数人连夜讨论出的精心布局,没有破解的可能。
安排警力遣送出城,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亦方便动手。
最后一道牵绊他的枷锁,就是姜泠本身。
裴枢是狡猾阴险的军火商,绝对有势力和警方正面冲突。
但如果姜泠在场,一切就不一样了。
蒋驹尧确定地想,十拿九稳。
对面病床上,裴枢冷嗤着坐起。
“呵,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动作间,点滴的输液管晃动不停。
营养液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管子里。
剑拔弩张的气氛满满渲染开来,像是一只囚于海底的猛兽即将挣破牢笼。
“你觉得,我是不舍得在她面前开杀戒?”
魔鬼冷沉试问。
“你不会。”
蒋驹尧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正义语气。
说话的同时,他出手把点滴液速调到最快。
“裴大少,你别忘了,就算她现在对你有好感,也都是你演戏骗来的。”
“挑个好日子吧。”
“和她永别。”
赶在床头呼叫铃响起之前,蒋驹尧放下几句诛心话,隐身离去。
病床上,裴枢的神情阴沉且瘆人。
像是海洋里食物链最顶端的鲨鱼,碰到了挑衅自己的中庸生物。
他在南洋的时候,也从来不忌讳隐藏自己的软肋。
鲨鱼的软肋是什么?
离开海洋,缺氧致死。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虾小蟹敢把鲨鱼推上岸。
真当他四肢不勤束手无策呢。
良久,他冷冷地笑。
薄唇轻抿时,已想好了海葬的方式。
接着,又转化作温良无害。
因为,她来了。
“二十三床,你是不是又在乱动?”
匆匆赶来的美人医生第一眼就注意到点滴液的吓人速度,娇斥着帮他调缓。
呵气如兰,温冽的冷春香。